他晃了晃葫芦,不满地嘟囔:“我的酒葫芦少说能装三百斤酒,怎么这么快就喝光了?”
话音刚落,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抬手对着山林方向一挥。
刹那间,山林中无数晶莹朝露与一百种奇艳野花在仙法召唤下汇聚,化作一滴蕴含百花灵气的露水,缓缓飘到他面前。
月老伸出一根手指接住,送入酒葫芦中,用力摇晃几下,葫芦口顿时冒出袅袅白烟,浓郁酒香夹杂着花香弥漫开来——百花露已然酿成。
他凑到葫芦口闻了闻,脸上露出满足笑容:“嗯,真香,比凡间美酒醇厚多了。”
不远处的参天古树上,一只黑鹰隐藏在茂密枝叶间,锐利双眼死死盯着月老,伺机而动。
拂月早已按捺不住杀心,此番化作黑鹰前来,并非为了打探虚实,只为凭借墨玉魔扇的威力,寻找机会亲手斩杀这位让她心生忌惮的仙界强者。
月老饮酒的动作一顿,目光骤然变冷。
他看似随意地抬手一挥,一道微不可察的仙力射向黑鹰。
黑鹰只觉周身一寒,却未察觉异样,只是下意识收紧翅膀。
它身上一根黑色羽毛悄然飘落,落在草丛中。
“这老头果然不简单,不过越是强者,越能配得上我这墨玉魔扇!”黑鹰心中暗忖,好战的本性让它愈发兴奋,也愈发谨慎。
它扇动翅膀化作黑影落地,变作一位亭亭玉立的红衣姑娘——正是拂月亲自前来。
红衣衬得她肌肤胜雪,腰间墨玉魔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扇面黑雾若隐若现,裙摆随风飘动,如同蓄势待发的火焰。
她轻手轻脚走到月老身后,右手悄然握住腰间的墨玉魔扇,指尖摩挲着镂空雕花的扇骨,扇面黑雾开始快速流转,浓郁的魔气在掌心凝聚。
她此行目的纯粹,便是要趁月老不备,祭出墨玉魔扇,以魔扇专克仙力的特性,一击致命,斩杀这位仙界强者,满足自己好战嗜杀的本性。
就在魔扇即将出鞘的瞬间,月老身后突然浮现一尊巨大法相,金光万丈,威严赫赫,散发着碾压一切的气势。
拂月心中一惊,连忙收住攻势,脸上瞬间换上谄媚笑容,语气娇柔:“老头,你怎么一个人在此钓鱼?”
她知道硬拼不是对手,只能暂且伪装,手中却依旧紧握着墨玉魔扇,随时准备出手。
月老缓缓转身,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叹气说道:“唉,没办法啊。玉帝老儿说我年纪大了,没什么用了,人间的男女之事也不用我管了,只好孤身一人在此钓鱼。至少这鱼不会嫌弃我这个可怜的老头。”
拂月听着他絮絮叨叨的抱怨,只觉得啰嗦,心中的杀心却愈发浓烈——这老头越是装疯卖傻,她越想快点用墨玉魔扇了结他。她随口敷衍:“可怜?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可怜吗?”
月老抬起布满皱纹的脸,眼神盛满岁月风霜,语气沉重:“我当然知道。一旦被命运算计,被剧毒缠身,连自己的魂魄都留不住,只能拼命寻找一线生机,这种明知时间不多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才是真正的可怜啊。”
他话里有话,目光悄然掠过魔界的方向,显然早已洞悉魔君的困境。
拂月脸色微变,并非被戳中心事,而是厌恶他的拖延,面目瞬间变得狰狞,眼中闪过浓烈杀意,红衣无风自动,腰间墨玉魔扇应声飞入掌心,扇面黑雾暴涨,化作数道狰狞的黑色气刃:“既然如此,那你怎么不去死?只有死人,才不会觉得可怜!”
她再也伪装不下去,周身黑气与扇中魔气交织,杀心彻底暴露——管他什么时机,今日非要用墨玉魔扇斩了这老头不可!
月老终于正眼看向她,目光落在那柄墨玉魔扇上,摇头惋惜道:“年纪轻轻,长得漂漂亮亮,穿得这般明艳,手中法器也颇为别致,嘴巴里的话怎么这么歹毒?你就不能让我这老头多活几千年,好好享受这世间美酒吗?”
拂月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立刻动手的冲动,她知道法相的威力,却不信这老头能抵挡墨玉魔扇的专克仙力之能,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你就好好活着,我来陪陪你这位可怜的老头。”
“唔,好啊!”月老故作欣喜,随即又露出悲痛神色,仰头拿起酒葫芦猛灌一口,脸上瞬间泛起红晕,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拂月看着他的醉态,心中暗喜:“机会来了!”
她握紧墨玉魔扇,扇面黑雾凝聚成一道粗壮的黑色魔柱,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朝着月老后背狠狠砸去——这一击,她坚信凭借墨玉魔扇的威力,定能将这老头的仙力溃散,魂飞魄散!
就在魔柱即将击中月老的瞬间,月老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根黑色羽毛,在手中把玩,语气平淡:“这羽毛倒是别致,不知是谁的?”
同时,他身后法相金光一闪,化作一道屏障,稳稳挡住了黑色魔柱。
魔柱撞上金光屏障,发出“轰”的一声巨响,黑雾四散,却未能撼动屏障分毫。
拂月脸色骤变——那正是她化身黑鹰时的羽毛!
而且墨玉魔扇的攻击竟被轻易挡住?
难道自己的行踪、法器威力早就被他洞悉?
她心中大乱,深知今日再无下手机会,若执意纠缠,恐怕连墨玉魔扇都要受损。
但好战的本性让她不甘就此退缩,咬牙瞪了月老一眼,握紧墨玉魔扇,红衣化作一道烈焰般的黑影,不甘地逃之夭夭。
心中却暗自发誓:老头,下次再见,我定要用墨玉魔扇将你碎尸万段,让你血溅扇面!
月老看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缓缓收起法相与醉态,眼神恢复清明。
他轻轻摇头,叹息道:“墨玉魔扇虽利,却难掩杀心之愚,这般执念,终究会害人害己啊。”
说罢,他举起酒葫芦饮了一口百花露,目光望向魔界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