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的时候,雍郡王府正院里还是一派暖融融的景象,弘暟和灵汐满了百日,两个小家伙越发招人喜欢,弘暟壮实得像个小牛犊,已经能自己坐着玩好一会儿不倒,灵汐则是个爱笑的小丫头,谁逗都笑,尤其喜欢水,丫鬟给她洗手她能盯着水流看半天。
这日午后,胤禛难得清闲,陪着清仪在屋里看孩子们玩。
“暟儿,来,”胤禛拿着个布老虎逗儿子,“抓这个。”
弘暟坐在厚厚的地毯上,黑眼睛盯着布老虎看了会儿,突然伸手一抓,劲儿还真不小,差点把布老虎扯过去。
胤禛笑了:“好小子,劲儿大。”
另一边,灵汐被灵韵抱着,正玩一朵绢花,小丫头伸出小手去摸花瓣,摸到了就咯咯笑,眉眼弯弯的可爱极了。清仪看着这一幕,唇角一直带着笑,她坐在窗边榻上,手里做着针线,是给孩子们做的小衣裳,针脚不算细密,但一针一线都很认真。
“额娘,”弘晖拿着本书过来,“这个字念什么?”
清仪放下针线看了眼:“念安,平安的安。”
“安,”弘晖小声念了几遍,忽然说,“那弟弟妹妹的名字里,都有平安的意思吗?”
清仪一怔,笑了:“晖儿真聪明,暟是光明和乐,汐是灵气绵长,都是很好的寓意。”
“那晖儿也要平安,”弘晖认真道,“还有韵儿、昀儿、阿玛、额娘,咱们一家都要平安。”
清仪心头一暖,把大儿子揽进怀里:“好,咱们一家都平安。”
胤禛在旁边听着,眼里泛起笑意,他抱起弘暟,走到清仪身边坐下:“听见没?晖儿说了,咱们一家都要平安。”
“听见了。”清仪笑着应道。
窗外阳光正好,屋里满是孩子的笑声和说话声,这样寻常的午后,却是胤禛前世求都求不来的温暖。他低头看看怀里的儿子,又看看榻边玩得开心的女儿们,心里满当当的,这一世,他什么都有了。
同一时刻,八贝勒府的书房里,气氛却截然不同,胤禩坐在书案后,手里捏着一份密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密报上是雍郡王府的近况,龙凤胎百日宴虽未大办,但宫里赏赐不断;康熙前几日召见胤禛,当着几个大臣的面夸他“办事妥当,子嗣兴旺”;就连民间都在传,雍郡王府祥瑞不断,是上天眷顾。
“祥瑞?”胤禩冷笑一声,把密报狠狠摔在案上,“好一个祥瑞!”
他站起身,在书房里烦躁地踱步,窗外的秋景本该宜人,可落在他眼里却只觉得萧瑟,凭什么?凭什么老四就能事事顺遂?皇阿玛看重他,差事办得好,连生孩子都跟别人不一样,别人家孩子夭折的夭折,体弱的体弱,他倒好,五个孩子个个健康,还出了两对龙凤胎!
还有那个乌拉那拉氏,胤禩眼神更冷,他派人查了这么久,竟查不出半点异常,可越是查不出,越说明有问题。一个寻常八旗贵女,能让老四变化这么大?能让那些孩子个个聪慧异常?
他不信。
“贝勒爷。”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进来。”
管家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个穿着古怪的中年人,那人穿着一身暗红色袍子,头上戴着顶毡帽,面目寻常,唯有一双眼睛格外深邃,看人时像能看进骨子里。
“大师请。”管家躬身退下,关上了门。
胤禩打量着来人,这是他从西域请来的番僧,据说精通秘术,能窥天命,他花了大价钱,又许了诸多好处,才把人请到京城。
“大师请坐。”胤禩收敛了神色,做了个请的手势。
番僧也不客气,在客座坐下,开口是带着口音的汉语:“贝勒爷找贫僧来,可是为雍郡王之事?”
胤禩心头一动:“大师知道?”
“京城里都在传,”番僧微微一笑,“雍郡王府祥瑞不断,子嗣兴旺,是上天眷顾,不过……”他顿了顿,“在贫僧看来,这恐怕不是天眷。”
“哦?”胤禩眼睛亮了,“大师看出什么了?”
番僧不答反问:“贝勒爷可曾见过雍郡王的子女?”
胤禩点头:“见过几次,确实聪慧过人,尤其那对小的龙凤胎,才百日就已显不凡。”
“那就对了,”番僧压低声音,“稚子灵慧最纯,若得机缘,能显异象,贫僧观雍郡王府气运,紫青交融,其中隐有灵光,那是先天灵慧外显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