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水瞬间就把两边的雪砖冻在了一起,缝隙立刻就严实了。
瞅见没?就这么整! 徐诺冻得嘶嘶哈哈的,把手揣怀里暖着,都动起来,里外缝儿都得糊上!
这下大伙儿可找着活儿了,一个个含雪的含雪,抹缝的抹缝。
烈学得最快,就是总控制不好水量,有时候喷太多,冰水顺着墙壁往下流,把下面的雪砖都洇湿了一片,急得他直跳脚。
雷倒是沉稳,喷水量恰到好处,抹得也平整,就是速度慢了些。
等都拾掇利索了,天也彻底黑透了。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生火。
这次出来带的火种有限,不敢浪费。雷拿出随身携带的钻木取火工具——一个用兽筋做弦的小木弓,一根硬木钻杆,还有一块带有凹坑的软木底座。
他单膝跪地,将钻杆用弓弦缠绕,一端抵在软木凹坑里,另一端用一块石头稳住,然后开始沉稳地、有节奏地拉动木弓。
吱嘎——吱嘎—— 木杆在凹坑里快速旋转,发出单调而枯燥的声音。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橘红色的火苗能否升起,关系到他们能否熬过这个寒冷的夜晚。
拉了半天,只有一点青烟冒出,就是不见明火。
烈的急性子又上来了:俺来试试! 他抢过工具,使出吃奶的劲儿猛拉,结果力道太猛,差点把钻杆撅折了,烟反而更小了。
你起开! 徐诺推开他,这活儿要的是巧劲儿,不是蛮力! 她示意雷继续。
雷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再次拉动木弓,动作比之前更加平稳、专注。终于,在凹坑边缘,一点微弱的、橘红色的火星闪现了一下,随即引燃了旁边准备好的、极其干燥柔软的引火绒!
着了!着了! 烈激动地差点跳起来,被徐诺一把按住:小点声!别把屋顶震塌了!
雷小心地将那团珍贵的火种转移到准备好的、架在浅坑里的茅草和树枝干柴上,轻轻吹气。火苗颤巍巍地,终于地一下燃了起来,驱散了黑暗,也带来了令人想要落泪的温暖。
徐诺赶紧把装了大半罐雪的陶罐架在火堆上。又拿出仅存的一点肉干和挖到的零星,切成小块扔进去。很快,罐子里就咕嘟咕嘟地冒起了热气,一股混合着肉香和根茎植物甜香的味道,在这小小的、温暖的雪窝子里弥漫开来。
几个人围着这小小的火堆,捧着热乎乎的、虽然内容寒酸却无比珍贵的肉汤,小口小口地喝着,感觉冻僵的身体和心灵都在一点点回暖。雪屋外是能把人冻透的严寒,里面却因为火堆和彼此的存在,维持着一种微妙的、足以活命的温度。
哎呀妈呀,可算活过来了…… 烈喝了一大口热汤,满足地叹了口气,把空碗一放,又习惯性地想把大脑袋往徐诺腿上搁,诺诺,你看俺今天出力最多,是不是得给点奖励?
徐诺正小口抿着汤,感受着那点暖流滑过喉咙,闻言没好气地推开他的大脑袋:奖励你个大头鬼!赶紧歇着,保存体力!谁知道这风啥时候停?明天还得找路呢!
雷安静地坐在徐诺另一边,默默地将自己碗里一块稍大的肉干夹到了徐诺碗里。徐诺愣了一下,抬头看他,雷却已经移开了视线,专注地看着跳动的火苗,只是那微微抿起的嘴角,泄露了他一丝不易察觉的心情。
至少今晚,算是有了一个能抵御风寒的落脚处,有了一口热汤,有了彼此依靠的体温。
至于明天……等风停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