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今日就散学啦!”林其安蹦蹦跳跳地朝林其煦招手。
林其煦过来摸了摸林其安的脑袋,从怀里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这位大哥是谁呀?”
林其姝这时也从忙碌中抬头看了过来。
“阿姐,今日散学早,我带同窗来咱家吃点冰饮子,他说想尝尝阿姐新做的红糖冰粉。”林其煦带着徐泽斯来到自家摊前,朝林其姝打着招呼。
现如今林记饮子的品类已经扩充到三种了,备的料逐渐能够撑到日落时刻,客流也日益增多。
“林家阿姐,小生徐泽斯,听林贤弟说你做的饮子十分可口,因此就厚着脸皮来了。”徐泽斯拱手笑道,一双笑眼弯弯,明明站得也算端正,整个人却透着一股懒洋洋的劲儿,活似街角那只永远睡不醒的懒猫。
林其姝心里高兴,这还是阿弟第一次带同窗来呢,看来孩子在学塾交到新朋友了,这可真是好的开始。
她赶忙招呼他们找地方坐下,“你们看看想喝点什么,我给你们做。”
徐泽斯半点不客气的指着布招上的新墨迹:“听说林家阿姐新做的冰凉粉口感很是独特,要烦请您饶我一碗。”
“成!阿弟呢,你要喝什么?”
林其煦却不肯一起坐下,“阿姐,我就不喝了,你和小弟累一天了,我来看会儿。”
“同窗来了你不去陪着坐,这算什么待客的道理,快去!”林其姝轻轻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背心,“你也尝尝阿姐新做的红糖冰粉,担心阿姐累的话一会儿帮阿姐收摊。”
林其煦闻言也只好在桌边坐了下来。
林其姝从木桶里舀出两碗晶莹剔透的冰粉,浇上一勺虎皮色的红糖浆,又撒了些碎花生和干桂花,笑着给他们两个端过去:“快尝尝!”
徐泽斯低声道了谢,盏子触手微凉,他拿起勺子微微一碰,冰粉便颤巍巍的晃动。
“真好看,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饮子!”他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红糖的甜香混着冰粉的滑嫩,甜意丝丝沁入喉间,竟比他在省城平阳府那些名店里尝过的冰酪还要爽口。
“好吃吗?”林其姝问道。
徐泽斯点点头,真心实意道:“这口感独一无二,入口爽滑又软弹,当属邗江县独一份。”
林其姝顿时眉开眼笑,林其煦在一旁微微挑眉:“那是,我阿姐的手艺没话说。”
林其姝一巴掌拍上林其煦肩头:“你这小子,当着同窗的面也不知道谦虚些。”
“我说的是事实嘛!”林其煦老大不服气地往嘴里又塞了一口冰凉粉。
徐泽斯垂下眼,慢慢搅动着碗底的冰粉。糖浆融化,丝丝缕缕地晕开,像他心底泛起的一点涩意。
这样的温情,自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感受过了。
父亲在母亲去后两年就娶了新的继室吴氏,那时他十岁了,已经能记事了。虽然并未故意挑唆生事,可彼此之间总是客气疏离,并不能做到像亲生母子那样亲密无间。
而隔房的叔伯和堂兄弟们就更别提了,现在来到邗江县,本身就是拜他们所赐。
“徐小郎君?”林其姝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要不要再来一碗?”
徐泽斯怔了怔,抬头时已恢复平静,笑着答道:“多谢林家阿姐,一碗就够了,味道真的很好。”
林其姝笑着点头,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
徐泽斯在碗底留下四枚铜板后起身向林家姐弟三人。
他一路闲闲散散地晃着,最后来到仁和堂的后院推门进去。
徐大夫正在院子里晒药,见他回来微微躬身道:“三少爷,您散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