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憋着的眼泪又涌了出来,马有才赶紧低头假装替母亲掩被子,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
“哪有的事,娘您别瞎想。”
马母拉过马有才的手,在手里摩挲,“娘这病总是不好,是娘拖累了你们。”
“娘你说什么呢?”马有才抬高声音,“我今儿还给您买了药回来,一会儿云娘煎了就送过来。”
马母轻轻地摇了摇头,“云娘是个好孩子,我病的这些年,她一直侍奉得尽心尽力。我这病我看是治不好了,以后别给我看病了,给云娘和远哥儿买点吃的,做身衣裳。”
马有才听得心中难受极了,他想起妻子的衣裳总是缝缝补补后又继续穿着,已经几年没买过新衣裳了。
他羞愧地垂下了脑袋,老娘的这些话,终于让他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此时的刘记饮子铺内,刘荣和侄儿刘耀祖也在谈论着马有才之事。
刘耀祖替刘荣揉着他眼角的淤青,这是那日闹起来之后被马有才打的。
“叔父,咱们就这样将那马有才赶了出去,月钱也没给他,是不是有些过了?”
不提马有才还好,一提马有才刘荣又气得满脸通红,“过什么过?!你没看到他给我打的吗?我还没叫他赔我医药费呢!”
刘耀祖被刘荣的怒气吓得瑟缩了一下,口中嗫嚅着称是。
旁边那个曾经帮刘荣去盯林其姝梢的瘦干伙计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兔死狐悲之感。
自己因为愿意帮刘荣干这些缺德事,处境倒是比马有才好一点,可看现在这样,谁知道哪天倒霉的就轮到自己了呢。
他抬头瞄了眼斜对面的半日闲,他听说半日闲的伙计们,月钱公道还包吃包住,掌柜小娘子待人又和气。只可惜之前做的这些事,他是这辈子都不能去得了半日闲的了。
半日闲门口,林其姝笑着送走了今日最后一位客人,招呼着林其煦和余庆过来装上门板打烊。
在店里吃过晚饭后,姐弟三人一起慢慢往家走去。
“阿弟,明年二月就要下场考第一场县试了,你这每日还来铺子里教大家识字,会不会太消耗你的精力了?”林其姝对着林其煦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大梁朝的科举考试也是分成童试、乡试、会试和殿试。
其中童试又分成了三场。
第一场县试是每年二月份在各县的县衙开考,第二场府试则是四月份在府城开考。
通过了县试和府试,便获得了童生身份。
第三场院试则是在八月份在各省省城开考,通过了院试的学子就能获得生员身份,也就是大家俗称的秀才。
要是换成现代,家里的中高考生家长们恨不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照顾好,提供一切生活服务,好让孩子们能专心备考。
离县试只有三四个月了,林其姝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