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四娘猛的甩开岑母的手,脸色涨得通红,眼中燃起熊熊怒火,“爹!娘!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不是托人带信回去了吗?我说了我在外面做工,你们这是又闹的什么?”
岑四娘带了信回去不假,可她怕爹娘找来,特意没说自己是在哪里做工,没想到这样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说了能挣钱带回去爹娘就会慢慢打消让自己嫁给马财主的念头,没想到爹娘竟是铁了心的让她去嫁那老鳏夫。
“做什么工?在这卖饮子?分明是丢人现眼!”岑大柱提高声音吼道,“马财主那边已经说好了,五十两聘礼,够你弟弟娶媳妇盖新房了!你倒好,竟然敢从家里逃出来!”
岑母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声音更加凄厉,“我的儿啊,你就可怜可怜你阿弟吧!咱家穷得叮当响,哪家姑娘肯嫁,你总要为你阿弟以后做打算吧?你若是嫁过去,马财主说了,不但给聘礼,还给你阿弟在他家铺子里安排个差事啊!”
铺子外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少路人被店里的动静吸引,聚在门口指指点点。
洪敏儿站在一旁,假意劝道,“岑四娘,父母之命不可违啊。马财主家有田有地,你过去是做续弦不假,可也是吃香喝辣,强过在这里伺候人。”
四娘猛地转头,眼中几乎喷出火来,“洪敏儿!是不是你带我爹娘来的?就因为昨日我揭穿你偷东西的事,你就这般报复我?”
洪敏儿被当众揭短,脸色一阵青白,“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看你爹娘找得辛苦,好心帮忙!”
“好心?”四娘冷笑,“你那点心眼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等着我走了,好来铺子里做工呢?”
岑父岑母见四娘不肯就范,当即变了脸色。
岑母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没天理啊!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不要爹娘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不孝女!今日你跟我们回去便罢,若不回去,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岑父气急败坏地指着岑四娘破口大骂。
岑四娘从未想过人生最大的难堪竟是父母给的,眼眶里的眼泪一直打转。
一旁的林其姝悄悄对余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去找巡街的衙役过来。
林其姝整了整衣衫,缓步上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二位便是四娘的父母?常听四娘提起家中父母不易,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岑母母亲一愣,没料到老板娘会这般客气,一时忘了哭嚎,“你,你就是这店的东家?”
林其姝点头,自己上前扶起地上的岑母,“正是。二位远道而来,先喝碗饮子解解渴吧。四娘,去给你爹娘端两碗荔枝膏水来。”
四娘会意,赶紧去准备饮子,偷偷在灶房里里眼泪收拾干净,平复好了心绪才把饮子端了出来。
围观人群见林其姝如此落落大方,纷纷在心中暗自称赞。
岑大柱有些不知所措,接过饮子喝了一口,语气缓和了些,“东家既是明理人,就该劝劝我家闺女。一个小娘子在外抛头露面总不是长久之计,嫁人才是正经出路。”
林其姝笑道,“您说的是,不过四娘在我这里做工,签的是三年的契,白纸黑字画了押的。若是违约,须得十倍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