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的晨光,刚洒进石见溪的书房里,石见溪便已起身温书。
离春闱开考只有一月,这一月他不再去书院,而是在家中做最后的准备。
石见溪站在书案前,目光扫过案头那厚厚一叠等待批注的经义文章和时务策论,眼中一片沉静与专注。
他铺开一张干净的宣纸,开始磨墨,墨锭与砚台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
每日从辰时初至至子时,除去用饭的时间,他几乎都在学习。
不过他记着林其姝说的,每日早晚要打一遍八段锦,所以身子骨倒还吃得消。
严向熹默默关注着石见溪的状态,见他如此自律,心中既感欣慰,又难免心疼。
他不再安排额外的课业,只在石见溪遇到疑难时,才寥寥数语,点明关窍,绝不赘言。
林其姝那边,则是每日精心准备一份餐食送去,不求花样繁多,但务必清淡、滋补、易消化。
有时是一盅炖得恰到好处的天麻鱼头汤,安神补脑。
她自是知道严府并不缺这些吃食,但她也想让石见溪知道,她也在默默地为他鼓劲。
寒风依旧料峭,但石见溪心中却揣着一团火。
如今半日闲客人们的闲谈,也多了对今科考题的猜测与议论。
时间转眼到了二月初。
这日,石见溪收到了林其姝带来的一只小巧的锦囊,里面是林其姝自己熬制的薄荷膏,用一个小巧精致的铜盒装着。
“闻此可提神,然勿过依,保重为上。”林其姝娟秀的字迹在一旁的素笺上。
石见溪将铜盒置于案头,在头脑昏沉时便拿起凑近鼻尖轻嗅一下,那清凉之气直透脑门,确能驱散几分疲惫。
他摩挲着素笺,心中温软一片。
二月中,春寒料峭更甚。
听闻有些考生只顾着苦读,身子又弱,这一吹就染上了风寒。
好在石见溪听了林其姝的话,每日读书再刻苦也记着锻炼身体,坚持每日打八段锦,所以倒没有染上风寒。
但林其姝还是有些不放心,每日用老姜、红糖、红枣熬成浓稠的姜茶,给送到了严府。
看着容妈妈捧回来的姜茶,严夫人笑道,“林家这丫头,是个有心的,沉得住气,也懂得疼人。快去给见溪送去了,喝了他都有劲读书了。”
姜茶送到石见溪手上时温度刚好入口,他喝下一碗,辛辣中带着甘甜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额上微微见汗,顿觉身子热了不少。
二月十八,春闱前一日。
贡院街附近已是戒备森严,五城兵马司的兵丁来回巡逻,气氛肃杀。
所有考生需于此日午后,前往贡院门口“认号”,也就是确认自己所在的号舍位置,并熟悉环境。
石见溪和同窗相约,一起来到了贡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