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浩初,我可听说了,小学都没念完,大字不识一箩筐。要不是他有个好堂弟,现在还在村里刨地呢。这不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嘛!”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一下。几个跟王寡妇关系好的女人立马附和起来。
“春兰说得也是,这事儿是有点奇怪。”
“可不是嘛,那李老师图啥呀?图他力气大?还是图他老实?”
“图他老实?我看是图林工的面子吧!你想想,林工现在是什么人物?县里的红人,厂里的宝贝。他堂哥结婚,那以后还愁没好日子过?李老师这是聪明,会投资!”
闲话就像长了腿的苍蝇,嗡嗡嗡地就在厂区里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但核心意思都差不多:李雪梅一个文化人,嫁给林浩初这个粗人,就是高攀,就是看中了林振的权势和前途。
这话传着传着,就传到了县图书馆。
李雪梅的母亲张桂芬正在整理图书,图书馆的同事孙大姐凑了过来,一脸神秘地小声说:“桂芬,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别生气啊。”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张桂芬扶了扶眼镜,笑了笑。
“就是……厂里那边都在传,说你家雪梅……嫁给浩初,是图他们林家的……”孙大姐说得有些吞吞吐吐。
张桂芬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她放下手里的书:“图他们林家什么?图他们家有钱,还是图他们家有势?”
“哎哟,你看看,我就说你别生气嘛。”孙大姐赶紧劝道,“就是那些长舌妇瞎嚼舌根子,说……说什么鲜花插在牛粪上,说雪梅是看中了林工的前途。”
张桂芬听完,气得手都抖了。她是个知识分子,最重脸面和名声。女儿的婚事,在她看来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怎么到了别人嘴里,就变得这么不堪?
“放屁!”张桂芬一辈子没说过粗话,这会儿也忍不住了,声音都拔高了八度,“谁说的?让她站到我面前来说!”
她这一嗓子,把图书馆里几个看书的人都吓了一跳。
“她们懂个什么!”张桂芬气得在原地踱步,“我家雪梅看上浩初,那是看上他的人品!浩初这孩子,踏实,肯干,有担当!为了救人,说跳水就跳水,现在全厂哪个不夸他一句英雄?他现在是小组长,是正式工,一个月挣三十多块钱,哪里配不上我家雪梅了?”
“是是是,浩初是个好孩子。”孙大姐和其他同事赶紧过来安慰。
“还有,说他没文化?他现在天天晚上跟着雪梅认字,比谁都用功!林工亲口跟我保证,三年之内,让浩初达到初中水平!这叫没上进心?”张桂芬越说越气,“说我们图林家的势?我们图什么了?林家是给我们钱了,还是给我们升官了?我们两家结亲,那是情投意合,是看得起他们老林家的人品!”
“就是那个王寡妇!肯定是她!上次给浩初介绍她那个侄女不成,就怀恨在心,到处败坏人家的名声!这种人,心都烂了!”
张桂芬指着门外,对着空气骂道:“什么牛粪?浩初这样的好小伙子是牛粪?我看说这话的人,连牛粪都不如!我家雪梅有眼光,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像有些人,眼睛就只盯着那点权势,那点好处,活得跟个苍蝇似的,就知道盯着别人家的缝!让她们说去!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气死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