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在距刘西瓜五步之外停下,抱拳一礼:“刘统领,久仰了。”
刘西瓜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瞬间飞起两抹红云,幸得夜色深重,难以察觉。她慌忙抱拳还礼:“阁下便是‘陈北玄’先生?西瓜屡次蒙先生指点,方能保全兄弟,守住防线,此恩不敢忘!请受西瓜一拜!”说着,便要躬身行礼。
陈墨虚扶一下:“刘统领不必多礼。路见不平,尚且拔刀相助,何况统领是在守护一城百姓。陈某只是略尽绵力而已。”
“先生大才,西瓜佩服得五体投地!”刘西瓜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陈墨那张棱角分明的帅脸:“如今局势艰难,朝廷大军压境,我军中……唉,先生也知,多是蝇营狗苟之辈。西瓜恳请先生出山,助我霸刀营!西瓜愿以军师之位相待,霸刀营上下,皆听先生号令!”她的话语充满了真诚与渴望,若能得到此等奇才相助,或许就能解开当前的危局。
陈墨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平静:“刘统领好意,陈某心领。然陈某闲云野鹤惯了,受不得拘束。此番出手,也只是敬重刘统领为人而已。”
“为人?”刘西瓜微微一怔。
“不错。”陈墨目光扫过刘西瓜那带着风霜却依旧清澈的双眼:“方腊军起事之初,或有些许为民请命之念。然观其如今,诸将多行不义,纵兵抢掠,屠戮百姓,与盗匪何异?
唯有刘统领麾下霸刀营,军纪严明,爱护百姓,于乱军之中保全妇孺,方算得上……真正的义军。陈某相助,助的是这份难得的侠义之心,而非方腊。”
这番话如同暖流,瞬间击中了刘西瓜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这些时日,她亲眼目睹不少义军的种种恶行,心中郁结难舒,空有一腔抱负却深感无力,此刻听闻此言,顿生知己之感,眼圈竟有些发红。
“先生……懂我!”她声音微颤:“可是,义父他……”
“方腊已失民心。”陈墨打断她,语气变得凝重:“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杭州城内百姓如今是畏方腊军如虎,城外百姓更是颠沛流离。无民心支持,纵有坚城利刃,败亡亦是早晚之事。
刘统领,你重情重义,顾念与方腊的父女之情,此为美德。然,你亦需为麾下数千信任你、追随你的霸刀营弟兄,想一条后路。”
“后路……”刘西瓜喃喃自语,她何尝不知局势危殆?只是方腊毕竟是她义父,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
沉默片刻,刘西瓜摇了摇头:“先生所言,皆是金玉良言。西瓜……明白。但义父待我恩重,此时弃他而去,西瓜……做不到。唯有竭尽全力,战至最后一刻,问心无愧而已。”
陈墨知道眼前女子重情重义,也不再多劝,只是淡淡道:“人各有志,陈某尊重刘统领的选择。望统领……好自为之。日后若遇绝境,或可往北而行。”
说罢,陈墨拱了拱手,不再多言,带着随行护卫转身离去,片刻间便消失在林中。
刘西瓜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心中波澜起伏,久久无法平静。听完陈北玄的话,刘西瓜也知道杭州城守不住了。
一想到起义即将失败,刘西瓜也有些茫然。而陈墨的最后一句话,似乎也愿意给他们霸刀营留一条后路。
此时,一旁的陈凡开口道:“西瓜,你不要听他说的,咱们城中尚有三四万兵马。还有城外各地的兵马,加起来不比朝廷的兵马少,未必就守不住杭州城。”
刘西瓜摇了摇头,无心反驳:“咱们回去吧。”
与刘西瓜会面后,陈墨并未停止他的布局。方腊这面盾牌虽然已经布满裂痕,但在他彻底破碎前,必须榨干最后的价值。
想到此处,陈墨将朱武和火器营负责人雷猛叫了过来:“朱军师,我想劳烦你去城中走一趟,与那圣公方腊做一笔生意。你可愿往?”
朱武看了眼一旁的火器营的雷猛,笑道:“主公这是想要卖一批火器给他方腊?好让他进一步消耗童贯大军?”
“不错。”
“朱武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