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坳星火军大营,朱武被陈墨请至中军帐旁的沙盘室。巨大的沙盘上,杭州周边地形地貌、敌我势力分布一目了然。
“朱先生请看。”陈墨手持细杆,点在沙盘上:“如今童贯大军主力囤于北、西两面,方腊困守孤城,我军隐于此处。若先生为童贯,当如何破城?若为我军,又当如何在这乱局中谋取最大利益?”
朱武知道这是陈墨在考教自己,凝神观看片刻之后,便指着几处要害分析道:“童贯若求稳,当断其粮道,困死方腊;若求速胜,则需集中精锐,不惜代价,主攻一门。如今,童贯大军南征旷日持久,十余万兵马人吃马嚼,消耗粮食甚多。我军和方腊军也经常偷袭朝廷粮道,朝廷军队的粮食也十分吃紧。
况且,北方金国与辽国大战刚刚结束,金国正值虚弱,正是武朝收服燕云十六州的大好时机。若是南方战事旷日持久,恐怕会错过武朝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大好时机。
综合各方因素,童贯必然追求速胜。
……至于我军,方腊败亡在即,当借此最后时机,加速吸纳流民,壮大自身,同时……”他压低声音,说出了一番趁乱取利,甚至嫁祸江东的计策。
陈墨听得连连点头,朱武不愧“神机军师”之名,对大局的判断和细节的把握都极为老辣。两人就兵力调配、情报运用、未来可能出现的各种变数深入探讨,越谈越是投机,颇有相见恨晚之感。
有了朱武协助,陈墨在指挥调度方面也将更加轻松。
而陈达和杨春,则分别跟着杨志和武松投入了紧张的训练。
杨志治军严谨,对长枪的刺、扎、收、拿要求极为苛刻,陈达起初颇不适应,但在杨志的悉心指点下,渐渐明白了战场枪法与江湖械斗的区别,虚心学习起来。
武松则更注重刀盾手的悍勇与近身搏杀,杨春跟着他,学习如何在小范围内与同伴配合,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敌人。
数日下来,少华山四人彻底融入了星火军的节奏。白天严格操练,学习新的战法军规;晚上有时与老卒们围坐篝火,听他们讲述星火军的理念和故事。
史进得空便向陈墨、杨志、武松等人请教武艺,武艺进步得快。朱武则成了陈墨在军事战略上的重要参谋,陈达、杨春也凭借自身的努力和豪爽,与杨志、武松麾下的将士打成了一片。
他们亲眼看到星火军如何高效地收拢、安置、整训流民,如何利用精良的装备和严明的纪律形成强大的战斗力,更感受到了那股不同于任何旧军队的蓬勃朝气。
这一日傍晚操练结束,史进抹了把汗,看着校场上依旧在加练的士兵,对身旁的朱武感叹道:“军师,我现在才明白,为何鲁达哥哥说跟着主公痛快。在这里,咱们练的不是占山为王的本事,而是……而是平定天下的本事!”
朱武捻须微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兄长所言极是。主公非常人也,星火军亦非寻常军队。我等能于此乱世投身于此,实乃大幸。这天下……合该被这般人物,这般军队,搅动一番风云!”
与此同时,杭州城内,昔日“圣公”府的热闹辉煌,已被一种压抑的恐慌所取代。
官军围城多日,城内粮草日渐匮乏,兵力捉襟见肘,方腊麾下的将领们也知道,失败已经是早晚的事。一些将领也开始保存实力,想要另谋出路。
在这片弥漫着失败气息的泥沼中,霸刀营统领刘西瓜,如同一株顽强挺立的青松,依旧带着她的部下,坚守在伤亡最惨重的城西防线。
连日的苦战,让这位英气勃勃的少女脸上也染上了难以抹去的疲惫。官军的攻势一波猛过一波,云梯、冲车、箭矢如同永不停歇的暴雨,不断消耗着守城军队的意志和生命。
若非那个神秘人“陈北玄”数次在关键时刻送来关键情报与应对之策,她不敢想象霸刀营能否支撑到现在。
“统领,弟兄们伤亡太大了!箭矢也快用尽了!”一名浑身浴血的头目踉跄着跑来汇报,声音嘶哑。
刘西瓜紧抿着嘴唇,望着城外如蚁群般涌来的官军,手中紧握的刀柄因用力而指节发白。就在她心焦如焚之际,一名亲卫悄然靠近,将一支绑着细小竹管的弩箭递到她手中——这是“陈北玄”传递消息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