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清风楼遇险和客栈那场惨烈的“刺杀”已过去半月有余,
但姜雪宁心头的惊悸却并未完全平复。
尤其是燕临拖着断腿、浑身是血倒在她面前的画面,如同梦魇,
时常在她闭上眼时清晰地浮现,让她心口一阵阵发紧,说不清是后怕,还是别的什么。
那日她拼尽全力将昏迷的燕临带回府,整个世子府邸人仰马翻。
最好的大夫被连夜请来,珍贵的药材如同流水般送入房中。
燕临左腿受伤,身上大小伤口十余处,失血过多,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转。
昨天燕临用嘶哑干涩的嗓音,执拗地盯着她问:
“宁宁……你是不是喜欢张遮?”
姜雪宁当时就被他这话问得愣住了,随即一股无名火起,
都伤成这副鬼样子了,心里还惦记着这茬?
“这人还挺记仇的。这么久了,还想着这件事。”
她当时没好气地抽回手,心里嘀咕。
但旋即,一丝寒意爬上脊背——
“嗯?他是怎么知道我对张遮有点不同?”
这个念头让她瞬间毛骨悚然。
她自认并未在燕临面前过多表露,除非……
“这燕临难道一直在监视我吗?”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以他那种偏执的性子,这种事绝对干得出来!
一股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的窒息感再次将她笼罩。
午后,
姜雪宁正倚在窗边软榻上,
这时,棠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小姐,”
棠儿压低声音,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封好的信笺,
“有您的来信,是尤姑娘那边的人悄悄送来的。”
姜雪宁精神一振,立刻接过。
是尤芳吟的信!
这是她被困通州后,与外界为数不多的、隐秘的联系渠道之一。
她迅速拆开火漆,展开信纸,尤芳吟写的信透着一股韧劲的字迹立马映入眼帘:
“姜姑娘尊鉴:
芳吟一切安好,唯心中甚是想念姑娘,恨不能肋生双翼,飞至通州与姑娘相伴。
姑娘所托之事,芳吟不敢有一日懈怠。
前番依姑娘之计,寻得任为志老板,其人果有奇才,于蜀地成功开凿出新式盐井,
出盐量远超旧法,品质亦属上乘。
如今我们所投银钱已尽数回本,且获利颇丰,后续收益源源不断,姑娘大可放心。
京中姜府上下皆安,伯父伯母身体康健,
芳吟时常借生意往来之便前去探望,虽口中不言,但二老眼中对姑娘的思念之情,芳吟皆看在眼里,心下酸楚。
京中近日表面尚算平静,未见太大波澜。
然圣心难测,各方势力仍在暗中观望。万望姑娘在通州一切小心,保重自身。
芳吟谨记姑娘教诲,定当竭力经营,静候姑娘佳音。
尤芳吟 敬上”
信中的内容让姜雪宁心潮起伏。
尤芳吟果然没有让她失望,盐井的成功意味着她拥有了独立于燕临之外的经济来源,这是她未来谋求自主的底气。
而对父母的思念,也让她鼻尖发酸,归心似箭。
京中平静?恐怕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她正沉浸在信笺带来的复杂情绪中,细细咀嚼着每一个字,盘算着如何回信,
房门外却突然传来了轮椅碾过地板的“轱辘”声,
由远及近,不紧不慢,却像是一下下敲在她的心弦上。
姜雪宁心中猛地一紧,手比脑子更快,“唰”地将信纸揉成一团,下意识地就想塞进袖袋深处。
动作仓促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
吱呀——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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