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旖旎升温、几乎要失控的边缘——
“世子!”
一声急促的、带着明显焦急的呼喊,伴随着房门被“砰”地一声大力推开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在静谧的室内!
青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室内情形,只凭着职责和紧急程度冲口而出:
“世子!京城急报!周寅之的密信,加急送达!恐有巨变!”
话音落下的瞬间,青锋才猛地看清床榻边的景象——
自家世子正紧紧抱着衣衫微乱、面色潮红的夫人,两人唇瓣分开,气息不稳,眼神都带着被打断的愕然和……杀意(来自世子)。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刹那,燕临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眼底刚刚的柔情蜜意瞬间被暴戾的怒意取代。
他甚至没松开姜雪宁,直接抬起那条“伤腿”(实则早已无碍),快如闪电般朝着门口的青锋方向——
“嘭!”
一声闷响,是燕临的脚隔着一段距离,狠狠踹在了旁边的矮几上!
矮几被踹得猛地一滑,撞在门框上,发出巨响,上面摆着的茶杯药碗“哗啦啦”摔了一地!
“青!锋!”
燕临的声音冷得掉冰碴子,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滔天的怒意和被打断好事的狂躁,
“你最好有天大的事!否则,现在就给本世子滚去北境挖三年煤!”
青锋被那一声巨响和世子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气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头埋得低低的,声音发颤:
“打扰了……属、属下该死!
但……但密信内容,涉及薛远异动及宫中……属下不敢耽搁……”
听到“薛远异动”和“宫中”几个字,燕临眼中翻涌的怒意才勉强被理智压下一丝。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腔里沸腾的邪火,手臂却依旧牢牢环着怀中身体僵硬、羞得几乎要缩进他怀里的姜雪宁。
他低头,看向姜雪宁。
她整张脸都埋在他胸前,只露出通红滴血的耳廓,身体微微发抖,不知是羞是气还是吓的。
燕临心中戾气稍减,升起一丝歉意,但更多的是烦躁。
他拍了拍姜雪宁的背,声音放柔了些,却依旧带着未散的冷硬:
“宁宁,别怕。你先回房休息,我处理点事。”
姜雪宁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闻言如蒙大赦,连头都不敢抬,胡乱点了点头,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
也顾不得整理微乱的衣裙,几乎是踉跄着、同手同脚地快步冲出了房间,经过青锋时,更是看都不敢看一眼。
直到姜雪宁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燕临才将冰冷刺骨的目光重新投向瑟瑟发抖的青锋。
“信呢?”
他声音平静,却比刚才的怒吼更令人胆寒。
青锋连忙从怀中掏出那个带着特殊标记的细小竹筒,双手高举过头顶。
燕临接过,看也没看青锋一眼,只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青锋如获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并小心翼翼地带上了房门,守在门外,心有余悸。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满地狼藉和一室被打散的暧昧气息。
燕临捏着那枚小小的竹筒,指节微微泛白。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锐利的寒光。
旖旎温存被猝然打断,但正事,容不得片刻耽搁。
他拆开竹筒,抽出里面的纸条。
烛光下,周寅之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内容却让燕临的瞳孔骤然收缩。
(薛远密调心腹将领三人,携不明令符,已于三日前秘密离京,方向疑似西北。
宫中御医接连被召,脉案封存,恐圣上病情有变。薛太后近日频繁召见宗室老臣……寅之惶恐,解药乞赐。)
西北……通州正在京城的西北方向。
不明令符?圣上病重?薛太后动作频频?
燕临缓缓放下纸条,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任深秋的寒风吹散室内的燥热和残留的甜腻气息。
他望着漆黑无星的夜空,眼神深不见底。
看来,薛远,终于要忍不住了。
风雨,真的要来了。
而他,必须比所有人更快、更狠地做好准备。
只是……想起方才宁宁羞窘逃离的背影,他心中又是一阵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