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燕临已经尝试了三次。
第一次,他试图用短刀在岩壁上凿出落脚点,可这断魂崖的岩石坚硬得超乎想象。
刀刃凿上去,只溅起几点火星,留下浅浅的白痕。
攀到三丈高时,脚下石台湿滑,他失手滑落,重重摔回平台上,断掉的肋骨撞在岩石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第二次,他解下腰带,将玉盒牢牢捆在胸前,双手空出来,想凭指力硬爬。
可岩壁上覆着一层薄冰,手指根本抓不住。
爬到两丈处,整个人直直坠落,后背砸在石台边缘,差点滚下深渊。
第三次,他发了狠,撕下衣摆裹住手掌,用牙齿咬着短刀,一点点往上挪。
这次爬得最高,离崖顶只剩不到五丈。可就在这时,崖顶忽然滚落几块碎石,其中一块正中他额头——
鲜血瞬间模糊了视线。
他死死扒着岩缝,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滴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可手已经开始抖,力气在迅速流失。
【宿主!松手!先下来!】
系统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燕临咬紧牙关,还想再撑,可指尖已经麻木。
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他手一松,整个人再次坠落。
这次摔得最重。
身体砸在石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燕临蜷缩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肋间剧痛。
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混着汗水滴进嘴里,腥咸一片。
他躺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撑起身。
天已经快黑了。
月隐星稀,崖底雾气升腾,能见度不足三丈。
寒风呼啸,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温度骤降,呼气成霜。
燕临靠在岩壁上,扯下一截衣袖,胡乱包扎了额头的伤口。
然后,他解开胸前的布带,取出玉盒,紧紧抱在怀里。
玉盒冰凉,可里面的赤血参,是宁宁唯一的希望。
【宿主……】
系统的声音低下去,带着罕见的沮丧,
【我们……可能真的上不去了。】
燕临没说话。
他只是仰头望着那片漆黑的、遥不可及的崖顶。
手掌血肉模糊,肋骨至少断了两根,额头的伤不知道有多深,
失血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寒冷让身体逐渐麻木。
可怀里的玉盒,还温热着——那是他的体温。
“还有多久?”
他忽然问。
【什么?】
“药效。还有多久失效?”
系统沉默片刻:
【……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
燕临闭上眼睛。
宁宁苍白的脸在脑海里浮现,她闭着眼,呼吸微弱,像随时会消散的雾气。
还有她醒来时,那句带着嫌弃的“丑了”,那双弯起来的、带着泪光的眼睛。
他不能死在这里。
至少,不能带着药死在这里。
“系统。”
他睁开眼,声音沙哑,
“你之前说,你是高级智能系统。”
【是……是啊。】
“那你有没有办法?”
燕临盯着虚空,仿佛能看见那只小白猫,
“任何办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系统不说话了。
石台上只剩下风声,和燕临粗重的呼吸。
良久,系统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很轻,很犹豫:
【有……是有一个办法。】
“说。”
【我可以……开启一次‘紧急空间传送’。】
系统吞吞吐吐,
【但这是违规操作,会消耗我大量的能量,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有风险。】系统声音越来越小,
【我的数据库里,这个功能只被触发过三次。
第一次成功,第二次传送目标少了条胳膊,第三次……传送目标直接消失了。】
燕临瞳孔一缩。
“成功率多少?”
【理论上是百分之七十。】系统顿了顿,
【但根据实际数据……可能只有一半。】
一半。
要么活,要么死。
要么完整地回去,要么少条胳膊回去,要么……直接消失。
燕临低头看着怀里的玉盒。
玉盒在黑暗中泛着微光,里面的赤血参隐约可见,九片叶子蜷曲着,像在沉睡。
“启动吧。”他说。
【宿主!】系统尖叫,
【你想清楚!万一——】
“没有万一。”
燕临打断它,语气平静得可怕,
“我必须回去。宁宁在等我。”
系统沉默了。
过了很久,它才小声说:
【好……那我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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