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霜雪凤冠,宿命前夜
腊月的寒夜,长公主府的喜堂寒意逼人,似是被无尽的霜雪侵袭。红绸随风猎猎作响,像是被遗忘的挽歌,哀怨地诉说着无人知晓的悲凉。
檐角积雪坠落,砸在红毡上,化作深色水迹,宛如鲜血般刺目。镇国长公主苏锦静坐于镜前,身着繁重的凤冠霞帔,金线绣制的凤凰从领口蜿蜒至裙摆,东珠随呼吸轻晃,却掩不住她眉眼间的冷意与沉郁,仿若十年前那场覆灭皇城的大雪,将她的命运冻结。
“公主,炭火再添些吧?您指尖都凉透了。”贴身侍女挽月轻声说道,声音压得极低,唯恐惊扰了苏锦的思绪。她目光落在苏锦垂在膝上的手,那双手曾执剑护着幼帝萧珩登基,而今却连握稳玉簪都显得艰难。
苏锦淡淡摇头,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不必。”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镜沿的暗纹,那是她亲手刻下的“镇国”二字,承载着过往的荣耀与血泪。
“陆乘,尚未现身。”挽月声音微颤,话语间满是忐忑。苏锦眉梢微动,她早有预感。
三日前,萧珩在御书房赐婚,少年帝王坐于龙椅,指尖摩挲玉玺,半晌才道:“阿姐,陆家手握三十万兵权,唯有你嫁过去,朕才能安心。”
苏锦望着他眼底的慌乱,轻笑接旨,却未提及她与陆乘之间,横亘着皇权制衡与前世血仇的鸿沟。
前世大婚,她身着凤冠霞帔,等来的却是陆乘带兵闯府,将“谋逆”罪名扣于苏家,父兄被斩,她被赐毒酒,连全尸都不得留存。
“公主!驸马爷至府外却不愿入内!”喜娘的惊呼声划破寂静,苏锦猛地起身,凤冠流苏晃动,几缕碎发垂落在颊边。她未等挽月搀扶,提着裙摆疾步出门,步伐虽踉跄却坚定。
府外,马蹄声与争执声交织,陆乘身着大红喜服,策马立于风雪中,周身寒气逼人。他未戴驸马冠,乌黑长发以玉簪束起,发丝随风乱舞,遮住眼底情绪。而那束发金冠,被弃于雪地,沾满污泥与积雪,沦为笑柄。
苏锦赤足踏出,绣鞋瞬间被雪浸透,寒意顺着脚底攀升,她却浑然不觉,只冷冷盯着陆乘:“陆乘,是陆相授意,还是你自己不愿娶?”陆乘终于抬眼,目光落在苏锦身上,复杂情绪在眼底交织,厌恶、抗拒,还有一丝挣扎,最终化作冰冷嘲讽:“长公主殿下,您这凤冠霞帔,是皇权压来的,陆乘消受不起。”
苏锦轻笑,笑声里满是悲凉:“当年你带兵闯我苏府,斩我父兄时,怎不说消受不起?”陆乘面色剧变,翻身下马,几步跨至苏锦面前,寒气扑面。
他盯着苏锦,一字一句道:“苏锦,别提当年!若不是你苏家……”“若不是我苏家,你陆家早已被宗室吞并!”苏锦打断他,眼底冷意化为熊熊怒火,“别忘了,是你父亲被构陷时,我提剑闯天牢;是你陆家兵权被削时,我在皇上面前力挽狂澜!如今,你倒说消受不起?”
陆乘喉结滚动,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攥紧拳头,转身捡起马鞭,翻身上马,留下冰冷话语:“这婚,我不结了。要怪,就怪陛下,或怪你自己。”
马蹄踏雪,溅起一片雪沫,陆乘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中,只余下苏锦独自伫立,雪花覆满凤冠,将她雕琢成雪中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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