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身体猛地一僵。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玉兰香味,能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肩头,能听见她压抑的呜咽。这个向来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犹如一头刺猬般防备的女人,第一次主动抱住了他,没有防备,没有试探,只有脆弱的依赖。
他缓缓抬起手臂,小心翼翼地回抱着她,生怕惊扰了这珍贵的一刻。铠甲的冰冷隔着衣料传到她身上,却抵不住两人之间涌动的暖意——前世的血海深仇,今生的爱恨纠葛,在这个雪夜的拥抱里,终于化作了彼此的依靠。
“陆乘……”苏锦的声音闷在他的铠甲里,带着哭腔,“你们两个,一个都不准死。萧珩要醒过来,你要平安回来,你们都……不能有事……”
“好。”陆乘的声音微微发哑,他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我们都不准死。我会带着解药回来,救陛下,也会平安归来,与你并肩守护这江山。”
两人相拥许久,直至烛火燃至尽头。苏锦慢慢松开双手,擦去眼泪,眼神重归坚定:“明日出征,我去送你。”
“不用。”陆乘摇了摇头,“你留在宫中,照顾陛下,盯着宗室余党。我会安排妥当,你不必为我担心。”
苏锦点了点头,目送陆乘转身离去。烛火映照下,陆乘的背影笔挺如松,宛如一堵遮风挡雨的墙。她深信,这个男人定会带着希望归来,救回萧珩,平定北疆战乱。
陆乘步出御书房,风雪愈发凛冽。他仰头望向夜空,雪花落在脸上,带来冰凉的清醒。他紧握腰间佩剑,暗暗立誓——此次北疆之行,他不仅要敉平蛮族叛乱,救回陛下,更要连根拔起宗室余党,让苏锦再无烦忧,再不用担惊受怕。
次日清晨,军营外的校场,十万精兵列阵,旌旗猎猎作响。陆乘翻身上马,手握缰绳,目光如炬扫视全军,声音洪亮震天:“将士们!北疆蛮族犯我边境,陛下遭其毒手,我等此次出征,不仅为击退蛮族,更为救回陛下,守护大启江山!你们可有必胜信念?!”
“有!”将士们的呐喊冲云霄汉,震得周遭飞鸟惊慌四散。
陆乘勒住马缰,最后望了一眼皇城方向——那里有他牵挂之人,有他未竟之诺。他猛地扬起马鞭,黑马长嘶一声,向着北疆疾驰而去。大军如潮水般跟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
皇城城楼上,苏锦静静伫立,手握陆乘留下的玉佩——那是他母亲的遗物,陆乘曾道,“带着它,就当母亲在庇佑我,也在庇佑你。”
“公主,风大,我们回去吧。”挽月轻声劝道。
苏锦摇了摇头,视线始终锁定在北疆方向:“我再等等,等他们走远些。”
雪花纷飞,洒落在她的狐裘上,覆满城楼,宛如为出征将士铺就的壮行之路。苏锦深知,这场大战关乎江山存亡,更牵系着她与萧珩、陆乘三人的命运。她不知道陆乘能否凯旋,萧珩能否醒来,但她坚信,自己会在皇城坚守,静候他们归来,静候风波平息。
而御书房内,萧珩躺在龙床上,手指蓦地轻轻动弹。守在身旁的太医惊喜呼喊:“陛下!陛下有反应了!”
苏锦闻声,忙不迭奔回御书房。她紧紧握住萧珩的手,眼中满是期待:“萧珩,你快醒来,陆乘已去北疆寻解药了,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萧珩的眼皮微微颤动,却未能睁开。可苏锦心知,这是希望的曙光——萧珩仍在顽强求生。
北疆的烽烟仍未熄灭,皇城的风雪依旧肆虐。一场决定生死、改写命运的战争,已然拉开帷幕。而苏锦,身处这场风暴的中心,带着无尽的希望与坚定的信念,静候她的弟弟与她的依靠,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