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沙哑的声音冷笑一声,带着不屑,“粮草窖有玄铁闸门守护,还有毒烟室环绕,毒烟是用漠北的醉魂草和毒藤炼制的,吸入即晕,就算他们有图纸,也未必能进去。何况,李默那边已经得手,萧珩活不了多久,长安一乱,我们就能里应外合,拿下大启江山。”
“那投石机的进度怎么样了?殿下可是很看重这个。”
“放心,核心部件已经打造完成,剩下的就是组装调试,明日就能投入使用。那玩意儿是用纯玄铁打造的,能发射毒烟弹和燃烧弹,一旦南下,长安的城墙根本挡不住!”黑袍人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巷道口,“走,去核心铸兵区看看,别出什么岔子。对了,那些不安分的奴工,给他们灌点迷药,让他们老实挖矿,等大军出发前,没用的都处理掉。”
“明白。”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巷道尽头,陆乘和王五才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陆乘的后颈瞬间发麻——三日后南下,与北狄汇合,还造出了玄铁投石机,而萧珩的毒还未解除,长安那边怕是还不知道这致命的威胁。他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传递给苏锦,同时毁掉粮草窖和投石机,截断赵晏的补给和杀手锏。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借着微弱的光线,快速写下密信:“赵晏三日后南下,勾结北狄,私铸玄铁投石机,粮草窖需速毁,萧珩安危系于沙棘草解药。”写完后,他将密信塞进一个小竹筒,又从怀里掏出那半块狼头玉佩,一起交给王五:“你立刻带着密信和玉佩,从第三条秘道赶往长安,那条路通往黑沙镇的废弃水井,相对安全。务必亲手交给苏大人,让她尽快派兵支援,同时找到沙棘草炼制解药。”
“将军,那您怎么办?”王五急道,眼眶泛红,“您还中着毒,身边不能没人保护!我留下来,让别人去送信!”
“不行。”陆乘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却带着一丝温和,“你身手好,熟悉路线,只有你去,我才放心。我带着剩下的人,继续留在矿场附近,伺机毁掉粮草窖和投石机。你速去速回,把秦风的骑兵调过来,我们里应外合,端了这个铸兵场。”他顿了顿,补充道,“照顾好自己,苏大人那边,也请你转告她,我一切安好,等平定了漠北,就回去和她汇合。”
王五知道事态紧急,不再推辞,重重地点了点头:“将军保重,属下一定尽快回来,带援军来支援您!”他小心翼翼地将竹筒和玉佩藏在怀里,又检查了一遍随身的兵器和干粮,转身钻进了第三条秘道。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陆乘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缓缓站起身。左肩的疼痛依旧剧烈,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额头冒汗,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他从怀里掏出玄铁弯刀样本,刀刃上的毒斑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幽蓝的光,像是在嘲笑这场凶险的较量。
他必须尽快找到解毒之法,否则就算毁掉粮草窖和投石机,也撑不到与苏锦汇合的那一天。他想起老矿工说过,漠北的沙棘草能解部分毒素,而沙棘草多生长在戈壁的向阳坡,耐旱耐寒,生命力极强。
陆乘咬着牙,扶着石壁一步步走出巷道。夜色深沉,漠北的风呼啸着穿过沙丘,卷起漫天黄沙,打在脸上生疼。他抬头望去,远处的矿场灯火通明,如同一只噬人的巨兽,在黑暗中蛰伏。脚下的流沙轻轻滑动,像是随时会将人吞噬。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是生死考验,但为了家国安宁,为了苏锦的期盼,他别无选择。
他辨明方向,朝着戈壁向阳坡的方向走去。沿途的沙砾硌得脚生疼,伤口的疼痛阵阵加剧,毒素偶尔发作时,眼前会阵阵发黑,但他始终没有停下脚步。星光微弱,勉强照亮前方的路,他的身影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孤独,却又带着不容撼动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