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他下意识地摸向怀里的连理枝玉佩,指尖触到冰凉的玉质,脑海中闪过苏锦的笑脸——临行前,她将这半块玉佩塞进他手里,眼神温柔却坚定:“见玉如见人,我在长安等你凯旋。”那股支撑他的力气突然又涌了上来,他死死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前挪。
就在这时,沙暴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同惊雷滚过戈壁,伴随着熟悉的呼喊:“陆将军!我们来了!”
是秦风的声音!
陆乘心中一振,勉强抬起头,只见沙幕中冲出一队玄甲骑兵,如黑色闪电般撞向剩余的黑袍人。秦风一马当先,银甲在昏黄天光下泛着冷光,护心镜上还沾着沿途的沙尘,手中长枪如游龙出海,枪尖精准挑落一名黑袍人,枪杆震颤的力道顺着手臂蔓延,他却顾不上发麻的手腕,高声喊道:“保护陆将军!其余人跟我杀!”
骑兵们训练有素,立刻分成两队,一队护住陆乘等人,一队朝着黑袍人发起冲锋。玄铁长枪对玄铁弯刀,碰撞声在沙暴中此起彼伏,火星四溅。一名骑兵被黑袍人的弯刀划破手臂,鲜血溅在沙地上,瞬间被风沙覆盖,他却反手一枪挑穿对方咽喉,嘶吼着“为老丈报仇”,全然不顾伤口流血。
黑袍人本就被炸药炸得士气大跌,又遭遇精锐骑兵突袭,很快就溃不成军。一名黑袍人想绕后偷袭,被秦风余光瞥见,他猛地调转马头,长枪横扫,狠狠砸在对方的骆驼腿上,骆驼惨叫着跪倒,黑袍人摔落在地,瞬间被几名骑兵乱枪刺穿。
秦风策马来到陆乘身边,看到他奄奄一息的模样,心中一紧:“快!把将军抬上战马,立刻回军营解毒!”
两名骑兵小心翼翼地将陆乘扶上战马,用布条将他固定在马鞍上,围在中间护着他往军营方向疾驰。沙暴渐渐减弱,露出满地狼藉的尸体和焦黑的土地,老矿工牺牲的地方,只剩下一块染血的玄铁碎片,在渐渐放晴的天光下泛着冷光。
回到军营,军医早已备好解毒汤药,立刻展开救治。苏锦送来的解药配方需要搭配漠北特有的沙棘草,军医将熬好的深褐色药汁倒进陶碗,飘着沙棘草的清苦味,顺着陆乘的嘴角缓缓灌入。药汁滑过喉咙时带着清凉,像冰水浇灭体内的毒火,原本青紫的嘴唇渐渐泛起血色,紧绷的肌肉慢慢松弛,但左肩伤口仍在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骨缝里的余毒。
陆乘在昏沉中睡了一天一夜,再次醒来时,毒发的剧痛已缓解了不少。他挣扎着坐起身,看到秦风正守在床边,手中拿着老矿工留下的图谱,眼神凝重。
“将军,您醒了!”秦风连忙递上一杯温水,声音里满是欣慰,“老矿工的图谱太关键了,上面标注了铸兵场的核心弱点,还有粮草窖的具体防御布局,连玄铁闸门的开启频率都写得一清二楚。”
陆乘接过温水,一饮而尽,目光落在图谱上,眼中满是愧疚与坚定:“老丈没有白死。秦风,传我命令,明日一早,我们就按图谱制定计划,烧了赵晏的粮草窖,断了他的补给!”
秦风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敬佩:“将军放心,兄弟们都准备好了!昨日一战,我们斩杀黑袍人十七名,俘虏五名,从俘虏口中得知,赵晏的粮草只够支撑十日,只要烧了粮草窖,他的大军就会不战自溃!”
窗外的阳光透过帐篷缝隙照进来,落在图谱上,也照亮了陆乘眼中的决绝。老矿工的仇,他必须报;大启的安危,他必须守。一场针对粮草窖的奇袭,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