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机工坊的穹顶极高,黑沉沉的木梁架在岩壁上,沾着厚厚的煤烟和锈迹,像蛰伏的巨兽骨骼。陆乘刚跨过铁门,就被一股浓烈的玄铁味裹住——那味道混着硫磺的烈、铁器的冷,还有巫师咒语里散出的诡异腥气,呛得人喉咙发紧。
狼眼灯的光扫过全场,三台一人高的投石机并排立在中央,乌黑色的机架缠着碗口粗的玄铁链,链环碰撞发出沉闷的响。最中间那台的底座,嵌着颗拳头大的水晶球,正泛着幽幽绿光,光芒顺着玄铁链往上爬,让整台投石机都透着股邪异的冷。四个北狄巫师围在水晶球旁,身着灰白色长袍,袍角绣着银狼图腾,手里的法杖顶端嵌着黑色晶石,正随着咒语的节奏,往水晶球里输送着绿光。
“分两路。”陆乘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贴在秦风耳边,“你带十人绕左侧,解决东边的暗哨,别惊动巫师;我带剩下的人摸右侧,等巫师分心,直接动手。”
秦风点头,指尖按在短弩上,带着十人悄无声息地往左侧阴影里挪。陆乘则握紧横刀,刀鞘与甲胄摩擦的轻响,刚好混在巫师的咒语和铁链的碰撞声里。他盯着那些巫师的后背,他们的长袍下摆拖在地上,沾着灰和油污,其中一个巫师的靴底破了个洞,露出的脚趾在地上无意识地抠着,显然已经念咒念得入了神。
老郑跟在陆乘身后,手里攥着三枚裂石丹,指尖都捏出了红痕。他往陆乘身边凑了凑,嘴唇动了动:“将军,那水晶球就是符文核心,绿光越盛,灵力越强,得贴在底座的凹槽里炸才管用。”
陆乘没应声,只是缓缓按灭了狼眼灯。黑暗瞬间裹了上来,只有水晶球的绿光在远处亮着,像鬼火。他数着巫师的咒语节奏,一、二、三——就在咒语的尾音落下时,他猛地抬手,横刀出鞘的瞬间,带出一道冷锐的风。
“动手!”
秦风那边的短弩先响了,“噗噗噗”三声轻响,左侧箭楼里的三个北狄暗哨应声倒地,尸体砸在木板上发出闷响。巫师们惊得浑身一僵,刚要转头,陆乘已经冲了上去,横刀带着破空声,斜劈向最外侧那名巫师的脖颈。
“咔嚓”一声脆响,刀刃切开皮肉的瞬间,鲜血喷溅而出,溅在水晶球的绿光上,泛出妖异的红。那巫师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法杖“哐当”落地,黑色晶石摔得粉碎。
剩下的三个巫师反应过来,嘶吼着举起法杖,绿光骤然变盛,几道黑色的光刃从法杖顶端射出来,擦着陆乘的肩头飞过,砸在岩壁上,炸出一串火星。“护着老郑去装炸药!”陆乘吼了一声,横刀舞成一道屏障,挡住接踵而至的光刃,火星溅在他的甲胄上,烫得他皮肤发麻。
秦风带着人冲了上来,短弩连发,箭雨射向巫师。一名巫师的腿被射中,踉跄着倒地,另一名刚要念咒,就被秦风的短刀刺穿了胸口。最后一名巫师见势不妙,转身就往工坊深处跑,嘴里喊着北狄语,像是在求救。
“别让他跑了!”陆乘抬腿踹飞一块碎石,砸中那巫师的膝盖。巫师惨叫着摔倒,陆乘几步追上去,横刀架在他的脖颈上:“符文核心怎么关?”
巫师梗着脖子,嘴里骂着晦涩的北狄语,眼神里满是怨毒。老郑已经跑到水晶球旁,指尖刚碰到底座,就被一股寒气逼得缩回手:“将军,这东西邪得很,寒气往骨头里钻!”
就在这时,工坊的大门突然被“哐当”一声踹开,玄铁大门撞在岩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陆乘猛地回头,只见赵晏站在门口,身披黑色狐裘,领口别着银狼徽章,腰间挂着那枚熟悉的玉珏——正是废太子当年赏他的,玉珏上的裂痕还在,是当年陆乘亲手砍的。
他身后跟着一队北狄亲卫,个个手持狼牙棒,眼神凶狠,像饿极了的狼。赵晏的视线扫过地上的尸体,最后落在陆乘身上,眼神骤然缩紧,像淬了毒的针:“陆乘,果然是你——当年没杀了你,倒是我的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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