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夜,被禁军大营的火把烧得半明半暗。
陆乘站在中军帐内,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的肩背,指尖摩挲着案上一卷泛黄的河西防御图。图上用朱砂标注的关隘密密麻麻,却在最关键的“玉门隘口”处,故意留了一道破绽——粮草补给线标注滞后三日,这是他设下的饵,专钓赵晏遗留的暗线。
“将军,禁军各部已按您的吩咐,将‘防御漏洞’透给了军中三名可疑校尉。”秦风掀帘而入,甲胄碰撞声打破帐内沉寂,“驿馆那边也安排好了,只要暗线传递情报,必定会经过城西的‘望云驿’。”
陆乘抬眼,眸色如深潭。他执掌禁军不足半月,朝堂暗流仍在涌动。赵晏虽伏诛,但其安插在军政中的暗线如同毒瘤,若不彻底清除,待西域联军发难,必成里应外合之大患。这场“引蛇出洞”,赌的就是暗线急于立功的心态。
“盯紧望云驿,派最得力的人手乔装潜伏。”陆乘声音低沉,指尖在“玉门隘口”四字上重重一点,“记住,只截情报,不打草惊蛇。我要知道他们的联络方式、接头人,还有……出兵的准确时间。”
秦风领命退下,帐内重归寂静。陆乘走到案边,从锦盒中取出一封刚拆封的书信。信笺带着淡淡的药香,是苏锦的字迹,清隽挺拔,一如她的人。信中详叙了临时解药的试验进展,字里行间满是担忧,末尾却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写着“勿念,一切安好”。
信纸夹层里,藏着一朵干枯的骆驼刺花。花瓣早已失去水分,却仍残留着漠北的干燥气息。那是苏锦上次随他巡查边境时,在戈壁上随手摘的,她说这花耐旱,像守边的将士。此刻陆乘将干花凑到鼻尖,隐约嗅到熟悉的香气,心中那点因布局而紧绷的戾气,竟悄悄散去。
他提笔回信,笔尖饱蘸墨汁,却迟迟未落。想问问她熬夜钻研解药是否辛苦,想叮嘱她别总忘了吃饭,可话到嘴边,终是化作一句“河西诸事皆顺,汝需保重自身,静待佳音”。末了,他将信笺折好,同样夹了半片晒干的骆驼刺,才唤人送往公主府。
夜色渐深,禁军大营的巡逻声渐行渐远。陆乘独自一人登上营墙,望着长安城内万家灯火,眉头微蹙。他知道,这平静之下,暗线早已织成一张密网。吏部侍郎周显、边疆驿丞王庆,这两个名字在他心中盘旋——两人皆是赵晏旧部,近来动作频频,形迹可疑。
“将军,城西望云驿有动静!”一名暗卫悄然出现在身后,声音压得极低,“驿丞王庆深夜召见了一名黑衣信使,两人在驿馆后院密谈半柱香,信使已带着一封信函出城,往西域方向去了。”
陆乘眼中寒芒一闪:“按计划行事,截下信函,留活口。”
“是!”暗卫领命离去,身影瞬间融入夜色。
陆乘望着黑衣信使消失的方向,指尖攥紧了那半片骆驼刺干花。西域的风,想必比长安更烈。苏锦说要寻雪莲花蕊,那天山脚下,不仅有高寒缺氧的绝境,更有暗线与异族的勾结。他怎能放心让她——大启的长公主,孤身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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