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山口的风沙终于敛了锋芒,晨光漫过隘口的烽火台时,营地的炊烟已袅袅升起。巴图躺在军帐的榻上,刚醒转过来,脸色还有些苍白,却挣扎着要起身,被守在一旁的苏锦按住了肩膀:“刚解了迷药,身子还虚,先躺着养伤。”
军帐内弥漫着草药的清苦气,陆乘正站在案前翻看战报,指尖划过“黑水国残部溃逃、被策反部落归降”的字样,眉宇间的凝重散了大半。听见动静,他回头道:“巴图,这次你护着弟兄们撤退,做得很好,等伤好,朝廷定有封赏。”
巴图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胳膊上的绷带还渗着血,语气却依旧爽朗:“侯爷说的哪里话,我是破骑队的校尉,护着弟兄们是本分。要不是夫人和侯爷及时赶来,我这条命早交代在旧堡里了。”
苏锦端过一碗温热的沙棘粥,递到巴图手边:“先喝点粥垫垫,莎车的沙棘果能补气血,比中原的汤药更合你们的胃口。”这粥是她一早让炊事营熬的,沙棘果是药罗葛派人送来的,带着西域独有的酸甜,正适合战后补身。
帐外传来脚步声,药罗葛掀帘进来,身上还披着联防军的皮甲,手里拎着个皮囊:“巴图醒了?正好,这是莎车部落酿的马奶酒,伤好点了能抿两口,祛祛寒气。”他将皮囊放在案上,又对陆乘和苏锦道,“归降的三个小部落首领都在帐外等着,想亲自跟二位赔罪,说也是被黑水国的人骗了,往后定誓死跟着大启。”
陆乘颔首:“让他们进来吧,晓之以理比施压更有用,西域的安稳,本就靠各部同心。”
三个部落首领进帐后,齐齐跪在地上,为首的老者颤声道:“我们一时糊涂,中了黑水国的奸计,险些坏了红山口的防线,还请侯爷、夫人降罪。”
苏锦上前扶起老者,语气温和却有分量:“知错能改便好,大启从不会亏待真心守疆的部落。往后你们可并入莎车的联防体系,共享矿场收益,还能送子弟去长安求学,学中原的农桑之术,让部落百姓过上安稳日子。”
老者眼中泛起泪光,连连叩首:“多谢夫人恩典!我们定守好红山口的门户,绝不再生二心!”
待部落首领离去,药罗葛搓着手笑道:“夫人这法子实在高明,既安了他们的心,又加固了防线,比我们硬压着管用多了。”他顿了顿,又道,“莎车百姓听说红山口安稳了,都在张罗着要给二位立块功德碑,说你们是西域的守护神。”
陆乘摆了摆手:“立碑就不必了,只要百姓能安居乐业,比什么都强。”他看向苏锦,眼底漾起暖意,“之前你提的西域学堂,如今可以筹备起来了,等长安那边批了章程,便让中原的先生过来,也让西域的子弟去长安看看。”
苏锦心头微动,这是她藏了许久的心愿,如今终于有了落地的契机:“我已拟好初步章程,等回长安便呈给陛下。学堂不仅要教典籍,还要教农桑和医术,让中原和西域的情谊,代代传下去。”
午后的风带着戈壁的暖意,苏锦陪着陆乘去隘口巡查。烽火台下,破骑队的弟兄们正和联防军的兵士一起修葺工事,巴图也拄着拐杖过来帮忙,吆喝声混着风沙,竟透着几分安逸。
“你看那边。”陆乘忽然抬手,指向远处的戈壁,莎车部落的牧民正赶着羊群往草场去,炊烟从毡房升起,与隘口的烟火连成一片,“这就是我们守着的疆土,也是我们想护的安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