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补充道:“可从工部选两名懂农具的匠人同去,从太医院选两名擅长治沙症的医官,学堂不只是教书之地,更是传技之所。”
侍郎连连称是,记下二人的建议,又留下一份备选先生的名册便告辞了。苏锦握着名册,望着窗外的桂树,忽然道:“等学堂落成,我们再去西域吧,看看孩子们读书的模样,也尝尝莎车新熟的沙棘糕。”
“好。”陆乘走到她身后,将披风披在她肩上,“等国子监的先生启程,我们便随队去,正好也督查学堂的营建。”
入夜后,侯府的书房还亮着烛火。苏锦正伏案修改西域学子的长安食宿章程,陆乘端着一碗温热的桂花羹走进来,放在她手边:“别熬太晚,柳姨娘说你昨夜没睡好。”
羹汤的甜香混着桂香,苏锦放下笔,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暖意从喉咙漫到心口。她抬头看向陆乘,他正站在窗前望着天边的星河,玄色的衣袍衬得身姿挺拔,月光落在他发梢,添了几分柔和。
“当年在红柳坡,我从没想过能有今日。”苏锦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夜风,“那时只想着打赢仗,护着弟兄们,护着陛下,如今竟能亲手筹办学堂,让西域的孩子也能读书识字。”
陆乘转过身,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这是你应得的,也是所有守疆将士应得的。我们守的从来不是冰冷的隘口,是百姓的炊烟,是孩子的书声,是这万家安稳。”
他俯身,将她腕间的新玉佩与自己的拼在一起,暖玉相贴,严丝合缝。窗外的桂树随风轻晃,落英簌簌落在窗台上,烛火映着二人交握的手,将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幅温柔的剪影。
三日后,国子监的十位先生已选定,工部的匠人和太医院的医官也整装待发。临行前,萧珩在城外设宴饯行,苏锦将一包桂花糕塞进领队先生的行囊:“这是长安的味道,带到西域去,让孩子们也尝尝。”
先生拱手道:“夫人放心,下官定不辱使命,让中原与西域的情谊,在学堂里生根发芽。”
送别队伍的马车扬尘而去时,陆乘揽住苏锦的肩,望向西域的方向:“明年此时,学堂该已传出书声了。”
苏锦点头,靠在他肩头,望着天边的流云,忽然觉得,这长安的暖,西域的风,还有彼此的陪伴,便是世间最好的光景。侯府的桂香还在漫延,石案上的桂花糕余温尚存,而远方的西域,一座学堂的轮廓,已在风沙与炊烟中,悄然筑起了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