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后手中那道明黄色的遗诏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先帝竟留有遗诏?!为何此前从未听闻?在这皇位空悬、各方势力角逐的敏感时刻,这道遗诏的出现,无疑是一锤定音的关键!
英国公张翼脸色变幻,率先质疑:“皇后娘娘,先帝驾崩突然,何时立下遗诏?为何此前不曾公示?此诏……莫不是有人假借先帝之名,行那窃国之举?”他意有所指地扫了萧绝一眼。
皇后神色不变,目光平静中带着威严:“英国公此言,是在质疑本宫,还是在质疑先帝?此诏乃先帝于病重前,预感不豫,密召顾大将军入宫,由内阁首辅、宗人府宗正共同见证,亲笔书写用印,藏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本宫也是近日遵从先帝密旨,方才取出!英国公若是不信,可当场验看笔迹印鉴,亦可传唤当日见证之人!”
她语气铿锵,有理有据,更是抬出了顾大将军和几位德高望重的见证人,由不得人不信。英国公被噎得哑口无言,脸色铁青。
在宗人府宗正、内阁首辅等重臣的共同见证下,遗诏被当众展开宣读。 太监尖利而庄重的声音响彻大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登基以来,勤勉政事,然天命有数,恐不久于人世。皇四子元启,性非仁孝,暗结党羽,窥伺神器;皇三子元明,更为大逆,弑君杀父,罪不容诛。此二子,皆不堪承继大统。朕深思之,唯皇弟萧绝,文韬武略,心怀社稷,于国有定鼎安邦之大功,于民有除奸惩恶之厚德。且乃元后嫡出,身份尊贵,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安抚天下。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诏书中不仅明确传位于萧绝,更直接点明三皇子弑君之罪,彻底断绝了其他宗室或势力借题发挥的可能!
诏书宣读完毕,殿内一片寂静,随即,以顾大将军、宗人府宗正、内阁首辅为首的重臣纷纷跪倒在地,山呼万岁:“臣等谨遵先帝遗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势所趋,天命所归!
那些原本支持其他宗室或心存观望的官员,见大势已定,也纷纷跪下朝拜。英国公孤立无援,面如死灰,最终也不得不屈膝跪下。
萧绝立于御阶之前,望着跪满大殿的文武百官,听着山呼海啸般的“万岁”之声,心中百感交集。权力巅峰近在咫尺,这是他多年来步步为营应得的结果,也是母后冤屈得以昭雪的必然。他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同样跪拜在地、却悄悄抬头望向他、眼中带着欣慰与鼓励的沈清颜身上。这一刻,他冰冷的心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这天下,他不仅要,更要与她共享!
“众卿平身。”萧绝抬手,声音沉稳,带着新帝独有的威仪,“朕,蒙先帝遗命,承百官推举,必恪尽职守,励精图治,不负先帝,不负天下!”
登基大典定于三日后举行,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筹备。 萧绝(新帝)入住乾清宫,但政务繁忙,依旧常常召见沈清颜商议。两人之间的关系,在经历了生死与共、朝堂风波后,早已超越了最初的盟友,变得密不可分。
登基前夜,月色如水。 萧绝处理完最后一批奏折,信步来到沈清颜暂住的宫殿(他已下旨,封其为宸妃,赐居未央宫,只待登基后行册封礼)。只见沈清颜正坐在院中凉亭内,对月抚琴,琴音淙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念与怅惘。
萧绝挥手屏退宫人,悄然走到她身后,静静地听着。直到一曲终了,他才轻声开口:“在想什么?”
沈清颜微微一惊,回头见是他,放下琴起身:“陛下。”
“私下里,还是叫本王的名字。”萧绝握住她的手,与她并肩坐下,望着天上的明月,“可是在担心明日册封之后,深宫寂寞?”
沈清颜靠在他肩头,轻轻摇头:“有你在处,便不是寂寞。我只是……想起了外祖父和母亲。若他们能看到今日,该多好。”大仇得报,恶人伏诛,她心中的重负已然卸下大半。
萧绝揽住她的肩膀,语气坚定而温柔:“他们的在天之灵,会看到的。清颜,明日之后,你便是朕的皇后,这万里江山,你我共赏。”
沈清颜抬头看他,月光下他俊美的轮廓格外清晰,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深情与郑重。“皇后……”她低声重复,心中暖流涌动,“我只愿,能常伴君侧,为你分忧,与你同行。”
“不止是同行,”萧绝低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气息交融,“更是同心。这江山太重,若无你在侧,便是无边孤寂。清颜,朕欲在登基大典上,同时宣布立你为后,你可愿意?”
这是前所未有的殊荣!登基与立后同日,无疑是在向全天下宣告他对她的重视与情意!
沈清颜心中震撼,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期待与爱意,所有的不安与彷徨都烟消云散。她展颜一笑,如月下初绽的优昙,明艳不可方物:“我愿意。”
三日后,登基大典,举世瞩目。 萧绝身着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祭告天地宗庙,正式登基为帝,定次年为“昭元”。
就在百官以为典礼将毕之时,新帝却并未立刻起驾回宫,而是当着文武百官、各国使节的面,执起沈清颜的手,共同立于高高的祭天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