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野这突如其来、如同梦呓却又清晰无比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千帆尽葬渊瞳之底,守望者,你的誓言犹在否?”这短短一句话,却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和一种跨越了漫长岁月的沉重与悲凉。
“暮野!你说什么?你醒了?”苏宛白又惊又喜,连忙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但林暮野的眼神依旧茫然,仿佛透过眼前的骷髅舵手,看到了另一个时空的景象。他眉心的印记灼灼生辉,与骷髅眼中的幽蓝火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那一直如同石雕般的骷髅舵手,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反应!它那握着舵轮的白骨手掌猛地收紧,发出“嘎吱”的摩擦声。眼窝中的幽蓝火焰如同被泼入了滚油,骤然暴涨,几乎要冲出眼眶!一股混合着无尽悲伤、执念、以及一丝解脱的复杂情绪波动,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整个甲板,连赵老大和阿旺这等不通术法的人都清晰可感。
“船长……它……它在哭吗?”阿旺瑟缩着,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具骷髅。虽然骷髅没有血肉,但那剧烈波动的幽蓝火焰和颤抖的骨架,分明传递出一种无声的泣诉。
骷髅舵手那干涩的声音再次在众人脑海响起,这一次,不再是断断续续,而是带着一种压抑了千年的激动与哽咽:
“誓言……未忘……吾名……墨舟……‘渊瞳守望’……最后一任舵手……千年……已等了千年……”
墨舟!渊瞳守望!千年!
这些词语如同重锤,敲打着每个人的心神。这艘幽灵船,这具骷髅,竟然拥有名字和如此古老的来历!
“钥匙持有者……您终于……听到了历史的回响……”骷髅墨舟的“目光”聚焦在林暮野身上,那幽蓝火焰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期待,“‘渊瞳’将启……平衡已倾……唯有真正的‘钥匙’,方能重定秩序,或……终结一切……”
林暮野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他眼中的迷茫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疲惫与明悟。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掌心,又望向墨舟,声音虽然依旧带着一丝虚弱,却恢复了属于他自己的语调,只是其中掺杂了难以言喻的沧桑:
“我……看到了一些……碎片……无尽的船……沉入黑暗的漩涡……还有……一道光……一个誓言……”
他似乎是在整合脑海中那些突如其来的、破碎的记忆画面。显然,刚才那番话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他在昏迷中,因自身“钥匙”体质的共鸣,被动地接收到了这艘幽灵船及其舵手所承载的古老记忆碎片。
玄诚道长神色凝重,上前一步,肃然问道:“墨舟……前辈?贫道玄诚,敢问这‘渊瞳’究竟是何物?‘钥匙’又需开启何锁?重定秩序,终结一切,又从何说起?”
骷髅墨舟眼中的幽蓝火焰微微摇曳,仿佛在整理着跨越千年的思绪。它那干涩的声音带着追忆与沉重,缓缓道来:
“‘渊瞳’……并非一地,而是一个……活着的‘界限’,一个吞噬并囚禁失控阴阳、扭曲造物的古老存在之‘眼’……这片被诅咒的海域,所有的异常,幽冥涧、死亡礁岛、乃至这无尽的迷雾……皆是‘渊瞳’力量逸散所形成……”
“千年之前,阴阳大劫,秩序崩坏,无数强大的存在与扭曲的造物被‘渊瞳’吞噬、镇压。吾等‘渊瞳守望者’,奉上古之契,驾驶‘引渡之舟’(即这艘幽灵船),巡弋于此,接引那些意外闯入、尚存一线生机且身负‘因果’者,并看守‘渊瞳’之入口,防止其力量彻底失控,吞噬现世……”
“然……千年守望,力量消磨,同伴皆尽逝去,化为这船的一部分……吾亦仅剩残魂执念,依附于此骸骨……不久前,平衡被彻底打破(很可能指林暮野等人取走生机泉水精华,激怒怪树),‘渊瞳’躁动加剧,囚禁于其内的古老恐怖……已有苏醒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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