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云胤真人只收拾了一些必要的丹药、典籍和那根藤杖,对于谷中的其他物品,虽有不舍,却也只得舍弃。铁柱和阿旺帮忙搀扶着云胤真人。
凌清霄带来的几名“巡山客”队员动作麻利地处理了战场痕迹,并将那两台被林暮野摧毁的破阵锥残骸中有价值的部分迅速拆卸带走。
一行人迅速离开了沉碑谷,沿着一条隐秘的山径,在凌清霄等人的带领下,向着望北坡方向疾行。
路上,林暮野尝试与凌清霄交流,希望能了解更多关于幽冥殿和锁龙大阵的信息。
凌清霄话不多,但每每开口,都直指要害。他证实了云胤真人关于幽冥魇蛟和锁龙大阵的讲述,并补充道,那“镇龙石”并非死物,而是蕴含了一丝上古真龙意志的奇石,是镇压魇蛟的关键。若镇龙石被毁或被污染,大阵必破。
他还提到,幽冥殿似乎掌握了一种能够一定程度上“引导”或“放大”魇蛟泄露恶念的邪门阵法或器物,这也是他们能大规模催生变异怪物和培养邪气杀手的原因。
“他们的最终目的,恐怕不仅仅是释放魇蛟。”凌清霄目光深远,带着一丝隐忧,“或许……是想借此机会,窃取魇蛟的力量,甚至……掌控它。”
这个猜测让林暮野不寒而栗。释放一头被封印的绝世凶物已是滔天大祸,若再被一群疯狂的邪修掌控,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林暮野握紧了手中的墨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温热与坚定,仿佛是对他决心的回应。
凌清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中,似乎多了一分认同。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快速跋涉,在天色将晚之时,众人终于抵达了所谓的“望北坡”。这是一处位于山脊背面的缓坡,林木茂密,坡下有溪流穿过,位置确实颇为隐蔽。几座利用天然岩洞和木材搭建的简陋窝棚散布在林中,若不仔细搜寻,极难发现。
凌清霄打了个手势,一名“巡山客”队员发出几声类似鸟叫的唿哨,窝棚中立刻钻出了三四个人,双方显然认识,简单交流后,便安排众人进入最大的一个岩洞休息。
岩洞内虽然简陋,但干燥通风,甚至还有用石块垒砌的灶台和储存的少量粮食、肉干,显然这里被经营了不短的时间。
众人刚刚安顿下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洞口光影一暗,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那人同样穿着一身旧道袍,但比起凌清霄的洗得发白,他的道袍颜色更深,几乎呈暗褐色,上面沾满了泥土和草屑,显得有些邋遢。他年纪看起来与凌清霄相仿,但头发乱糟糟地束着,脸上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懒散笑容,腰间挂着一个硕大的朱红色酒葫芦,还未走近,一股淡淡的酒气便飘了过来。
“哟?老凌,回来了?还带了这么多生面孔?可以啊,出去打个野味,连窝端回来一大家子?”那邋遢道士笑嘻嘻地说道,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尤其在苏宛白脸上多停留了一瞬,吹了个轻佻的口哨。
凌清霄眉头微皱,似乎对这道士的做派颇为不满,但并未呵斥,只是淡淡道:“这位是朱衍,也是守碑人之一。”
名叫朱衍的邋遢道士嘿嘿一笑,自顾自地解下酒葫芦灌了一口,抹了抹嘴,看向云胤真人,这才稍微收敛了些嬉皮笑脸,拱了拱手:“云胤师伯,好久不见,您老身子骨还硬朗?”
“劳你挂心,还死不了。”云胤真人似乎对朱衍的性子早已习惯,无奈地摇了摇头。
朱衍又看向林暮野,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墨羽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那光芒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懒散模样:“守墨之羽啊……啧啧,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这玩意儿。小子,你运气不错,也……挺倒霉的。”
他的话意味深长,让人捉摸不透。
林暮野能感觉到,这位朱衍前辈虽然看似不羁,但气息深沉,丝毫不在凌清霄之下,显然也是一位高手。只是这性格……着实有些奇特。
凌清霄没理会朱衍的怪话,对众人说道:“今夜便在此休息。朱衍,你负责警戒前半夜。其他人抓紧时间恢复体力,明日我们再商议下一步行动。”
有了凌清霄和朱衍这两位强大的守碑人加入,队伍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增强,但前路的艰险,也随着更多信息的披露而显得更加清晰和可怕。
栖霞山就像一张巨大的蛛网,而他们,正一步步走向网的中心。幽冥殿的阴影,四方幽冥使的威胁,三个可能举行仪式的险地,以及那被封印了无数岁月、蠢蠢欲动的幽冥魇蛟……所有的压力,都汇聚在了林暮野和他手中的墨羽之上。
今夜,注定无人能够安然入睡。每个人都在思考着未来,积蓄着力量,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更加猛烈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