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色剑光,煌煌如日,沛然莫御!它并非简单的物理攻击,更蕴含着一种“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的凛然道韵,所过之处,群邪,隐士身份弥漫的邪气如同冰雪遇阳,纷纷溃散消融!连那令人作呕的腥臭瘴气都被涤荡一空,空气中仿佛弥漫开一股清圣之气。
三位幽冥使脸色剧变,再也顾不得林暮野,纷纷施展出压箱底的本事抵御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攻击。
持幡枯槁老者将白骨幡往身前一竖,口中急诵晦涩咒文,幡面上黑气狂涌,化作一个巨大的、扭曲的鬼首,张开黑洞洞的大口,试图吞噬那道剑光。
魁梧疤面汉子怒吼一声,双爪交叉于胸前,幽光爆闪,形成一面布满狰狞倒刺的邪气盾牌。
佝偻老妪则将蛇头拐杖往地上一顿,拐杖顶端的蛇头仿佛活了过来,喷吐出大股墨绿色的毒雾,毒雾翻滚凝聚,化作一条鳞甲森森的巨蟒虚影,盘绕而起,护住周身。
然而,在那浩然剑光面前,这一切抵抗都显得如此徒劳!
“嗤——!”
剑光首先斩中了鬼首,那看似凶戾无匹的鬼首连一瞬都未能阻挡,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被从中劈开,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啸后轰然溃散!持幡老者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手中白骨幡“咔嚓”一声裂开数道缝隙,光芒瞬间黯淡。
剑光余势不衰,紧接着斩在邪气盾牌上!
“轰!”
盾牌应声破碎,魁梧汉子惨叫一声,戴着金属利爪的双臂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劈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岩壁上,生死不知。
最后,剑光扫过那毒雾巨蟒,巨蟒虚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瞬间蒸发殆尽,连带着佝偻老妪手中的蛇头拐杖也“嘭”地炸裂开来,老妪本人则被剑气余波扫中,佝偻的身躯如同断线风筝般跌飞,撞断了好几根石笋才停下,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一剑之威,竟至于斯!
三位在幽冥殿中地位尊崇、足以令寻常修士闻风丧胆的幽冥使,在这突如其来的金色剑光下,竟如同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
林暮野背靠着磁性岩石,怔怔地看着眼前这震撼的一幕,心中翻起惊涛骇浪。这出手之人,实力究竟达到了何等恐怖的境界?凌清霄、朱衍与之相比,恐怕也远远不及!
剑气余波缓缓散去,场中一片狼藉,唯有那纯净浩然的剑意依旧弥漫不散,将残余的邪气死死压制。
一道身影,自金石峡深处缓步而来。
来人同样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道袍,但与凌清霄的冷峻、朱衍的邋遢不同,这道袍虽然陈旧,却浆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他面容清癯,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肌肤如同婴儿般细腻,一双眼睛清澈如同山涧清泉,却又深邃得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他手中并无长剑,只是空手而来,步履从容,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剑,并非出自他手。
然而,他每踏出一步,周身那无形却磅礴的剑意便浓郁一分,让人不敢直视。
他目光平淡地扫过地上重伤垂死的三位幽冥使,眼中无喜无悲,仿佛只是扫去了几粒尘埃。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倚着岩石、气息尚未平复的林暮野身上,尤其是在他手中那枚依旧闪烁着银光的墨羽上停留了片刻。
“守墨之羽……想不到,这一代的传承者,竟是如此年轻。”老道开口,声音温和醇厚,如同春风拂过山岗,带着一种抚平人心的力量。
林暮野强忍着体内的气血翻腾和脱力感,挣扎着站直身体,对着老道深深一揖:“晚辈林暮野,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不知前辈尊号?”
老道微微颔首,算是受了他这一礼,淡淡道:“名号不过虚妄,早已忘却。你若非要称呼,可唤我‘忘尘’。”
忘尘?林暮野心中默念,并未听说过此名号。但他能感觉到,这位自称忘尘的老道,其修为深不可测,恐怕是真正的世外高人。
“忘尘前辈,”林暮野恭敬道,“晚辈受守墨人遗命,前往栖霞山平息地脉之祸,途中遭遇幽冥殿阻挠。前辈既在此隐居,可知晓幽冥殿在落星泽的图谋?”
忘尘子目光望向落星泽的方向,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看到那祭坛上的景象。他轻轻一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幽冥殿欲行‘逆龙夺源’之仪,以万灵怨念与古祭坛残存气运为引,强行冲击锁龙大阵核心,并非要完全释放幽冥魇蛟,而是想在其挣脱封印、最为虚弱的瞬间,夺取其本源蛟珠与部分龙脉权柄。”
逆龙夺源!夺取蛟珠与龙脉权柄!
林暮野倒吸一口凉气!这比单纯释放魇蛟更加可怕!若让幽冥殿成功,他们不仅能获得幽冥魇蛟的部分力量,甚至可能借此操控部分地脉,后果不堪设想!这已经完全超出了“邪教”的范畴,简直是妄图窃取天地权柄的逆天之举!
“他们……他们怎能做到?”林暮野声音干涩。
“仅凭他们自身,自然难以做到。”忘尘子收回目光,看向林暮野,“但他们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截蕴含真龙气息的‘残骨’,以此为媒介,再辅以邪阵与血祭,便有了几分可能。落星泽下的古祭坛,虽已残破,但其根基与栖霞山龙脉隐隐相连,正是举行此仪式的绝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