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少清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她以为自己做得足够隐秘,却没想到他连这种细节都记得。
“还有这个。”傅砚舟走到钢琴前,翻开那本《月光》乐谱,“你在扉页画的小狐狸,是我送给你的那只毛绒玩具的样子。”
他一件一件说下去,从实验室里培养皿的标签,到训练区靶心上的星轨图案,每一件都和他们共同的记忆有关。那些被苏少清刻意藏起来的温柔,原来他早就看穿了。
“你……”苏少清的声音有些发颤,清冷的外壳终于裂开了道缝隙。
“少清,”傅砚舟放下手里的乐谱,走到她面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我知道你为什么藏这些。你怕被人看穿软肋,怕那些柔软成为别人攻击你的武器。可在我面前,不用这样。”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嘴角,带着牛奶的甜香:“你可以喜欢武器,也可以喜欢珠宝;可以冷静得像块冰,也可以偶尔哭得像个孩子。这些都是你,我都喜欢。”
晨光从窗外涌进来,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苏少清看着傅砚舟眼里的自己,那双总是带着疏离的凤眼,此刻竟盛满了水汽。
“傅砚舟,”她吸了吸鼻子,声音第一次没了冰冷的伪装,带着点哭腔,“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
傅砚舟笑了,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她的身体很僵,像块没捂热的石头,却没有推开他。
“嗯,只对你讨厌。”他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吻了下,“以后这座仓库,我可以常来吗?不是作为访客,是作为……你的人。”
苏少清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嗯”了一声。
那天上午,35层仓库里第一次响起了两个人的声音。傅砚舟帮她调整宝石切割的参数,她靠在钢琴上看他认真的侧脸;他指着那把银枪问她藤蔓的弧度,她告诉他哪里需要再打磨0.1毫米;最后,他坐在钢琴前,弹起那首总被她弹错的《月光》,她站在旁边,轻声哼唱着被遗忘的歌词。
中午时分,张妈在楼下看到侧楼的电梯下来,傅砚舟牵着苏少清的手走出来。女孩的眼睛红红的,却嘴角带笑,头发上别着他送的玉兰花发簪——那是她第一次在傅砚舟以外的人面前,露出这样柔软的样子。
“小姐,傅先生,午餐准备好了。”张妈笑着转身进了厨房,悄悄擦掉眼角的泪。
阳光穿过梧桐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苏少清看着傅砚舟牵着自己的手,忽然觉得,那些藏了多年的秘密,那些筑了许久的高墙,原来也可以有被温柔推倒的一天。
仓库里的武器依旧冰冷,实验室的仪器依旧精密,钢琴的琴键依旧洁白。只是从那天起,这里多了两杯常被忘记喝的牛奶,多了本写满批注的乐谱,多了两个交叠的影子。
原来美好从不是要把所有棱角磨平,而是有人愿意拥抱你的坚硬,也懂得珍惜你的柔软。就像这座藏着无数秘密的白玉庄园,终于在某个清晨,等来了能照亮所有角落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