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厅的水晶灯骤然亮起时,苏少清正低头调整观测台的角度。强光漫过玻璃穹顶,在楼下攒动的人头上方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打翻了的珠宝盒。她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栏杆,就听到顾雨泽低低的抽气声。
“我的天,那不是罗斯柴尔德家的老三吗?他怎么来了?”顾雨泽指着前排穿墨绿色西装的男人,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去年在瑞士滑雪,我跟他撞了下雪橇,他助理差点把我埋雪堆里。”
叶雨墨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右侧贵宾席:“还有温莎家族的那位老夫人,她手腕上那只百达翡丽,是当年丘吉尔送的吧?”他忽然轻笑一声,“看来‘hg’的面子比北府市市长还大。”
苏少清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后排几个金发碧眼的身影上。其中那个穿红色套装的女人,耳坠上的蓝宝石闪着熟悉的光——那是外婆家的家徽。她忽然想起母亲昨天在电话里说的话:“你外婆让她的私人律师来了,说要给你拍份‘嫁妆’。”
“欧洲那边来了不少人。”傅砚舟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你外婆的首席顾问就在二楼东包厢,刚才我看到他了。”
苏少清没回头,指尖在栏杆上轻轻敲着:“他们大概是闲得慌。”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可傅砚舟却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就像小时候外婆从欧洲寄来公主裙,她嘴上说“幼稚”,却会偷偷穿给布偶看。
楼下传来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开场白,第一组拍品已经被推了上来。那是套明代的青花瓷茶具,釉色温润,缠枝莲纹在灯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
“起拍价三百万。”
台下立刻有人举牌,数字像坐火箭般往上蹿。苏少清漫不经心地看着,直到第七件拍品登场时,她的目光忽然定住了。
那是枚黄铜勋章,巴掌大小,边缘已经氧化发黑,上面刻着的五角星却依旧清晰。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这是1955年授予开国功勋的独立自由勋章,因保管不当,绶带略有破损,但勋章主体完好……”
苏少清的指尖猛地收紧,金属栏杆硌得指节发白。她想起爷爷书房里那个红木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七枚勋章,唯独缺了这枚独立自由勋章。小时候她总缠着爷爷问,爷爷却只是摸着她的头说:“丢了就丢了,比起那些牺牲的战友,一枚勋章算什么。”
可她知道,爷爷夜里总爱对着空盒子发呆。
“起拍价五百万。”
台下沉默了几秒,随即有人举牌:“六百万。”
是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苏少清认得他,是做地产发家的王老板,最喜欢在酒局上炫耀自己的“红色收藏”。
“八百万。”另一个声音响起,来自右侧的贵宾席,是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据说家里三代都是军人。
王老板立刻举牌:“一千万。”
台下响起一阵骚动,这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勋章本身的价值。苏少清看着那枚在射灯下泛着冷光的勋章,忽然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到拍卖台:“三千万。”
清冷的女声像块冰投入沸水,瞬间浇灭了所有议论。楼下的人纷纷抬头往三楼的包厢看,虽然看不见里面的人,可这口气里的笃定,让不少人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王老板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身边的助理低声劝了句什么,他犹豫了几秒,还是举牌:“三千五百万。”
“五千万。”苏少清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
这下连老者都摇了摇头,放下了手里的号牌。主持人显然也被这价格惊到了,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三楼包厢的客人出价五千万,还有更高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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