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厅里鸦雀无声,只有水晶灯折射的光芒在空气中流动。王老板死死盯着三楼的方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没再举牌。
“五千万一次,五千万两次,五千万三次!成交!”木槌落下的瞬间,苏少清轻轻舒了口气。
顾雨泽凑过来,一脸佩服:“行啊少清,你这魄力,我爸都得甘拜下风。不过这勋章……”
“给爷爷的。”苏少清打断他,目光重新落回楼下,“他找了大半辈子。”
傅砚舟递给她一杯温水:“刚才王老板的脸色,像是要吃了你。”
“他配吗?”苏少清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暖意,“这种人收藏勋章,不过是为了炫耀。只有真正懂得它分量的人,才配拥有它。”
叶雨墨忽然笑了:“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当场演讲呢。”他指了指楼下,“不过你是没看到,王老板那脸,跟调色盘似的。”
苏少清没笑,她看着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把勋章放进丝绒盒子,忽然想起爷爷常说的那句话:“勋章的意义,不在于挂在胸前,而在于记在心里。”她想,等把这枚勋章交到爷爷手上时,他或许会骂她乱花钱,但眼里一定会有光。
拍卖会继续进行,拍品一件接一件地登场。有唐代的古琴,琴弦虽断,却仿佛还能弹出《广陵散》的余韵;有清代的珐琅彩瓷瓶,瓶身上的孔雀开屏,每根羽毛的颜色都恰到好处;还有海外回流的青铜器,饕餮纹在灯光下透着神秘的威严。
苏少清偶尔会出价,但都适可而止。只有遇到那些她知道爷爷会喜欢的老物件时,才会显露出势在必得的姿态。傅砚舟始终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偶尔替她整理一下麦克风的线,或者在她蹙眉时递上块手帕。
顾雨泽和叶雨墨早已被楼下的竞价吸引,时不时发出几句惊叹。当一件宋代的官窑碗拍出八千万时,顾雨泽忍不住咋舌:“这钱够我建三个实验室了。”
叶雨墨淡淡道:“对有些人来说,这不是钱,是念想。”他看向苏少清,“就像你为那枚勋章花五千万,在别人看来不值,在你心里,却比什么都值。”
苏少清没说话,只是往隔壁包厢的方向看了眼。林跃应该还在看他的物理期刊,可她知道,只要她喊一声,他立刻就会过来。这对双胞胎仿佛有种天生的默契,不需要太多言语,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时间在一件接一件的拍品中流逝,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当主持人宣布“接下来是倒数第二组拍品”时,苏少清注意到楼下不少人都坐直了身体,连那些原本在低声交谈的国际友人,也纷纷看向拍卖台。
“看来大家都等不及了。”傅砚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刚才收到消息,楼下至少有五个国家的拍卖行代表,都是冲着‘hg’来的。”
苏少清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西装口袋里的那方印章,玉石的冰凉透过布料传来,让她稍微安定了些。那是外公送她的成年礼,上面刻着“清”字,她却总爱用它来盖“hg”的落款。
“倒数第二组拍品是明代仇英的《桃源图》摹本……”主持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可苏少清已经听不太清了。她的脑海里反复出现画里的场景:踏雪的人终于看到了梅花,独钓的老翁身边浮起了鱼漂。那些她一笔一画勾勒的细节,此刻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
顾雨泽忽然碰了碰她的胳膊:“看,王老板又举牌了,他对仇英的画好像很感兴趣。”
苏少清抬眼望去,果然看到王老板正意气风发地举着牌,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神情。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人大概永远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靠钱就能得到的。
《桃源图》最终以一亿两千万的价格被一位神秘买家拍走,当木槌落下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苏少清知道,真正的高潮,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