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弃冲出赌坊大门,快速奔进隔壁窄巷,七拐八弯来到一处阴暗角落,靠墙堆着一摞破竹筐,小虎爹和小虎舅舅躲在竹筐后面,早已等的心急如焚。
“怎、怎么样?”小虎舅舅急不可耐问道。
无弃摘下蒙脸白毛巾,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旧纸递过去:“房契我要回来了,您收好千万别让人知道。丧炳还不知道咱俩是一伙的。”
“假如丧炳再找你要房子,你就往我身上推,他没有房契总不能硬抢吧。”
“多谢小仙长、多谢小仙长。”小虎舅舅接过房契连声感谢,脸上焦虑并未缓解:“有、有没有俺家小毛消息?”
“丧炳告诉我,傩爷知道小毛下落。”
小虎舅舅一愣:“傩爷是谁?”
“明器行掌柜。”
“明器行掌柜?俺家小毛跟他从无来往啊,他咋会知道下落?”
“丧炳说,这位傩爷一直在算计小毛,小毛那晚输掉房契,其实就是傩爷委托丧炳设的局,一开始让小毛大赢特赢,后来一直输一直输,输到急眼。”
小虎舅舅吃惊不小:“俺们全家与傩爷素不相识,他为啥要害俺家小毛?”
“丧炳也搞不清楚。”无弃好奇道:“您再好好想想,到底有没跟这个傩爷结过梁子?”
“没有,绝对没有,就连傩爷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听说。”
“那可真奇了怪了。”无弃转头问小虎爹:“我让您准备的东西呢?”
“在这里。”小虎爹从竹筐里拎出一只包袱。
无弃打开包袱,露出一套旧衣裤、一捋假胡须。
……
义庄在镇外四五里,四周阴森森树林环抱,只有一条昏暗小路通进去。
明器行开在义庄后面,与焚尸场只隔一堵破墙,地方太过偏僻,正常人不可能光顾。小虎舅舅问了一圈,周围熟人竟无一个知晓。
月光昏暗,无弃手捻假胡须,若无其事走到明器行门口。
大晚上确实有些瘆人。
门上高挂白色灯笼,左右门板张贴黑白无常画像,面目狰狞,吐出红色长舌。屋里只点一盏油灯,光线昏暗恍惚,静悄悄空无一人,货品一排排摆在地上,银盏银碗,铁烛台、铜香炉……脏兮兮锈迹斑斑。
他蹲下身子,拿起一只银壶装模作样端详,余光一直偷偷瞄着里屋。
等了半天,仍不见有人出来。
他大声咳嗽:“咳、咳!”
一个男人从里屋匆匆走出,脸上戴着面具,一副眯眼弯弯的笑脸。
“不好意思,让客官久等啦,我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来。”
无弃憋住嗓子,努力显得成熟些:“这么晚,你这铺子不也开着吗?”
对方笑呵呵道:“我这铺子一天开到晚,从来不关门。”
“你就是傩爷?”
“嗯,客官看中什么?”
“俺不买东西,俺来找人。”
“这里可是义庄,难不成您找的是死人?”
“是死是活要问你啊。”
对方一愣:“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俺就直说吧,俺是田小毛叔叔,这孩子失踪好几天了,俺整个黄柳镇找个遍,听别人讲他来找过你,俺想知道你把俺侄子弄哪儿去了?”
傩爷不慌不忙问道:“您听谁说的?”
“这个你别管,反正有人看见。”
“前两天确实有个年轻人来找过我,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找你做什么?”
傩爷犹豫片刻,压低声音道:“他从古墓里偷了些东西想卖给我,但这种掉脑袋的生意,我可不敢做,嘿嘿,嘿嘿嘿。”
“不会吧,小毛胆子能这么大?”
“别小瞧现在的年轻人。”
傩爷回答的滴水不漏,若不是事先知道真相,无弃差点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