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黑货?”
大东压低声音道:“‘火龙弹’、‘猛火油’,从黑市上收购来,卖给霜狼奴,一转手能翻十倍价钱。别看霜狼奴野战厉害,没这些玩意儿攻不了城。”
无弃撇撇嘴:“霜狼奴把你们田地毁了,害的你们背井离乡,还跟他们做生意?”
“一码归一码。谁跟钱有仇啊。”
大东说的理直气壮。
“后来怎么不干了?”
“俺们跟霜狼奴联系的中间人被官府抓了,当众凌迟处死,俺跟四叔就在台下看着。”
“老天爷啊……割了一千多刀,剩下一副骨架,人还没咽气呢。俺和四叔一合计,算啦,还是别干啦。”
看样子他当时受刺激不小,过去这么多年,一提起仍然浑身瑟瑟发抖。
“中间人挺仗义啊,没把你俩供出来。”
“仗义个啥,他一家老小都被俺们叔侄绑了,他要敢乱说,一个都别想活!”
呵呵,原来如此。
无弃换了个话题:“货舱棺材里都是什么人啊?”
“噢,那三个都是流响观道士。”
“怎么死的?”
“他们跟昨天送去镜心观的那位是同一队的,去年在晦林猎妖,结果反被尸妖偷袭,一队七个人四死三伤,差点全军覆没,尸体都回不来。”
大东好奇问道:“小哥猎过妖吗?”
无弃想了想,黄风观的蝎妖应该算自杀,不是他杀的。
“没。”
“没有最好。猎妖太危险,俺和四叔一年运的死道士不下二三十,全是被尸妖杀死的,几乎没有全尸,要么没有脑袋,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只剩下半身,唉哟,那叫一个惨呐。”
“我肯定不会干这种傻事。”
无弃说的是真心话,他一心只想开妓馆,跟老爹、玲珑开开心心过日子,对提升修为毫无兴趣。
他蹲的太久,两条腿又麻又胀,站起身捶捶腿、揉揉膝盖。
“你在这儿吧,我回去睡觉了。”
“行,明儿见。”
无弃扶着一侧绳索走下绳梯。
船尾堆着许多空箩筐,用来装散货,一只套一只,摞起两人多高,用绳索四面拉扯,固定在甲板上,风一吹晃晃悠悠,咣咣作响。
无弃走到客舱门口,正要抬脚跨入,忽听旁边货舱入口,隐约传出声响。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似乎听到吱——像是移开东西的摩擦声。
“谁啊?”他一边问一边走过去。
无人应答。
他顺着木阶梯走下货舱,下面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他打开火折子,发出微弱光亮。五口棺材紧紧靠在一起,颜色两褐三黑,区分明显。
两口褐的,是他和师兄昨天拆木板现做的简易棺材,装着朴九母子,外面没刷油漆,纯粹木头本色。另外三口黑棺材,是原先船上的,里面装着道士遗体。
黑棺材靠里摆放,褐棺材靠外。
无弃伸长脖子扫视一遍,火折子光亮有限,并未发现异常。他举着火折子,沿着舱壁过道,踩着积水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
他一直往前走。
嗯?忽然瞪大双眼。
最里面那口棺材竟然没盖严,赫然露出一道缝,足有四五寸宽。因为入土前,还要取出死者重新妆殓,所以棺材盖都未钉死,但都盖的严严实实,绝不可能露缝。
难道有人躲在棺材里?
他假装没发觉,若无其事从棺材旁边走过去……忽然伸手抓住棺盖侧边,用力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