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蓝玮说过。”
“蓝家主愤怒至极,铁了心要给蓝公子一点教训,特意修书叮嘱奴家,一定不准帮他,不管什么忙都不行。所以请您多多包涵。”
无弃心一凉。
我去,蓝玮这小子果然不靠谱。
他耷拉脑袋,灰心丧气准备离开。
花娘招手轻唤:“您等一下。”
“啥事?”
“苍公子远道而来,相逢即是缘分,不如进屋里坐坐,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奴家再让人炒两个小菜,温一壶酒,暖暖身子,不知意下如何?”
“谢谢你的好意,我还要有事,就不打扰啦。”无弃拱拱手。
“您先别急。敢问一声,您想找什么人?虽然奴家不能帮忙,但可以介绍别人帮你啊。”
听花娘的口气,似乎不像客套。
既如此,无弃也不再客气:“我想找一位乐师,名叫宫二。”
花娘忽然秀眉一挑,愣了许久:“……不知苍公子找他何事?”
“宫二有个相好,替他生了儿子,娘俩不幸双双去世,死前托付我,把遗体交给他。”
花娘脸色大变,声音颤抖:“他那相好……叫……叫什么名字?”
无弃想了下:“她叫彩玉。”
“快快,快快请进。”
花娘激动不已:“蓉妈,快烧一桶热水,再拿一套干净衣服,服侍苍公子沐浴更衣。让老鳃奴烧两个拿手小菜,温一壶‘熏风酿’……”
……
无弃洗完热水澡,换上干衣服,感觉像变了个人,浑身每个毛孔说不出的舒坦。
老妪把无弃领进一楼大厅旁边雅室。
装潢精致陈设讲究,镂花铜炉升起袅袅白烟,满屋弥漫淡淡温香。
屋中央一张梨木酒案,案上四碟小菜,两只白玉酒杯,两双白玉箸,一只白玉酒壶浸在温酒皿中,热气腾腾。
花娘倚坐在酒案旁,伸手相请:“苍公子快快请坐。”
纤纤玉手提起酒壶,斟了一杯,递给无弃。
“如不嫌弃,先喝一杯驱驱寒气。”
无弃举起酒杯,抽动鼻子闻了闻,不愧是天下闻名“熏风酿”,香气浓郁风味独到,仰脖一饮而尽,呼——果然甘醇可口、回味无穷。
花娘提起酒壶,又要斟酒。
无弃摆摆手:“酒一会儿再喝,您有话尽管直说。”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花娘放下酒壶,“奴家想问一声,您跟彩玉如何认识的?”
“噢,她儿子是我师弟……”
无弃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花娘认真听完,眼圈通红热泪盈眶,从袖管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眼角,哽咽道:“想不到……想不到……彩玉姐姐如此命苦。”
“你跟朴师弟母亲很熟吧?”
“嗯,我俩是姐妹。”
无弃吃惊不小:“哇呜,你保养的也太好了吧。”
花娘一愣:“公子何意?”
“你看起来顶多也就二十来岁,一点不像四五十岁。”
无弃实话实说,绝无半点吹捧意思,若她不说是朴母姐妹,真以为成婚不久的年轻少妇。
对方扑哧一笑,抿嘴娇嗔:“公子想什么呢?奴家今年才二十八。”
“二十八?!那朴师弟母亲多大年纪?”
“她也就比我大三岁,今年三十一。”
“怎么一点儿也不像啊?”
朴九母亲容颜苍老、两鬓斑白,所以无弃才误以为四五十岁。
花娘眉宇间掠过一丝伤感,叹了口气:
“唉,彩玉十五岁就跟人生了孩子,又在朴家饱受欺凌虐待,身心俱损,自然比别人衰老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