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林晚被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惊醒。不是她自己的。
是宋清屿。
他背对着她,肩膀因为克制着咳嗽而微微耸动,声音闷在胸腔里,带着一种隐忍的痛苦。
林晚躺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过了片刻,咳嗽声渐渐平息。
他却突然翻过身,面对着她。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面颊,带着一丝病态的潮气。
他的手伸过来,带着滚烫的温度,摸索着,找到了她的手,然后紧紧握住。
力道很大,攥得她指骨生疼。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么死死地攥着,仿佛在抓住什么即将流逝的东西。
林晚僵硬地任由他握着,手心很快沁出黏腻的冷汗。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灼热,和他指尖不受控制的、细微的颤抖。
他在生病。
这个认知,让林晚心里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
他就这样攥着她的手,很久很久。
直到他的呼吸重新变得均匀绵长,握着她手的力道也渐渐松懈下来。
林晚试着想抽回手,他却像是有所察觉,在睡梦中又收紧了几分,无意识地将她的手指拢在掌心。
她不再动了。
黑暗中,她睁着眼,听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感受着手心里那不同寻常的、滚烫的温度。
窗外,月色清冷。
而她,被这只生病的手紧紧攥着。
像一株被藤蔓缠绕的植物。
在冰冷的月光下,缓慢地,进行着无声的、扭曲的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