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的温热透过粗糙的表皮,一丝丝渗入林晚冰凉的掌心。这温度并不灼人,却像黑暗中点燃的一簇微小火苗,勉强驱散了蚀骨的寒意与几乎将她吞噬的绝望。
她没有立刻吃,只是紧紧握着,仿佛那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老太太来去无声,如同山野间的精魅,却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刻,送来了生存的必需品,也送来了一份沉甸甸的、无需言说的承诺——她知道她在这里,她会庇护她。
这份认知,比食物本身更让林晚心潮翻涌。信任的壁垒,在那颗野果出现时便开始松动,此刻,在这黑暗的炭窑中,终于轰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红薯,甜糯的滋味在口中化开,温暖着僵硬的四肢百骸。就着清水吃完半个红薯和一小块麦饼,她将剩下的食物仔细包好,藏在了干草堆深处。饥饿感暂时消退,但精神的疲惫却如同浓雾般席卷而来。
这一夜,她依旧不敢深睡,但蜷缩在干草堆里时,心境已与昨日截然不同。洞外山林的风声不再只是恐怖的呜咽,也带来了山下那缕微弱的、与她相关的烟火气息。
第二天,天色刚亮,她便醒了。她没有贸然出去,而是仔细清理了自己在洞内留下的痕迹,将窑洞口伪装得更加自然。她必须假设危险尚未完全解除,任何疏忽都可能万劫不复。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她靠坐在窑壁旁,听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思绪纷乱。老太太怎么样了?昨天那些人有没有起疑?这个炭窑真的安全吗?她能在这里躲多久?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以及依靠那点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无比的信任。
午后,熟悉的轻微脚步声再次响起。
林晚这次没有躲藏,她从阴影里站起身。
老太太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依旧挎着那个小篮子。看到林晚站在那里,她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快的、安心的神色。她将篮子放下,这次里面除了食物,还多了一小捆用草绳扎好的、干枯的艾草。
“驱虫,避瘴气。”老太太的声音低哑,言简意赅。
林晚看着那捆艾草,心头微动。她接过篮子,低声道:“谢谢……外面,怎么样了?”
老太太摇了摇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走了。问了几句,没多说。”
平淡的语气,却让林晚悬着的心落回了实处。她知道,过程绝不会像老太太说的这般轻描淡写,必定有她不知道的周旋和应对。但老人选择了不说,她便不问。有些沉重,独自承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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