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帮您做点什么?”林晚看着老太太愈发憔悴的脸色和佝偻的腰背,忍不住开口。一直被动接受庇护和给予,让她感到不安。
老太太抬眼看了看她,目光在她因为几日逃亡和躲藏而显得清瘦却坚韧的脸上停留片刻,又看了看她紧握着的、磨得发亮的钢筋。
“护好你自己。”老太太说完,顿了顿,补充道,“就是帮忙了。”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蹒跚离去。
“护好你自己,就是帮忙了。”
这句话在林晚耳边回荡。她明白了老人的意思。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风险,她安然无恙,不惹麻烦,就是对老人最大的回报和宽慰。
这是一种带着距离的关怀,一种清醒的慈悲。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仿佛进入了一种新的模式。林晚白天蛰伏在炭窑,保持警惕,尽量不留下任何活动的痕迹。老太太则会不定时地送来食物和清水,有时还会多带一两种简单的山野草药,告诉她是外敷还是内服,用于治疗她身上那些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处。
她们之间的交流依旧很少,但一种奇异的默契在沉默中滋长。林晚不再仅仅是逃亡者,她开始学着像山里人一样,观察天气,辨别方向,利用有限的资源生存。她甚至尝试着用老太太留下的艾草熏烤窑洞,驱散湿气和蚊虫。
炭窑虽然阴暗简陋,却成了她暂时的、相对安全的巢穴。身体的伤在缓慢愈合,体力也在逐渐恢复。更重要的是,那颗在逃亡路上几乎被冻结、麻木的心,因为这一点点来自陌生人的、不带任何要求的温暖,而开始重新感受到微弱的跳动。
她偶尔会站在洞口,望着被枝叶分割的天空。天空时阴时晴,如同她此刻的命运,依旧笼罩在巨大的不确定性中。但山下那个安静的院落,那个沉默的老人,像迷雾中的一盏孤灯,光芒虽弱,却固执地亮着,让她在无边的黑暗里,看到了一丝前行的微光。
她知道,这种平静是暂时的,危机并未远离。那个如影随形的孩子,河湾村的血与火,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依旧高悬于顶。
但至少在此刻,在这废弃的炭窑里,她得以喘息,得以积蓄力量,得以在绝望的缝隙中,重新找到一点点……活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