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外伤,老者走到灶台边,从陶罐里倒出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递到她面前。“喝了。”
药汁散发着难以形容的苦涩气味。林晚看着那碗药,又看看老者平静无波的脸。这是信任的最终考验吗?
她没有再犹豫,接过碗,试了试温度,然后仰头,一口气将整碗苦得舌根发麻的药汁灌了下去。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流向四肢百骸,带来一种奇异的、舒缓的暖意。
看她喝完,老者接过空碗,淡淡地说:“西边那间小屋空着,自己去收拾。灶上有粥,自己盛。”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她,转身走到药柜前,开始整理药材,仿佛她只是一个需要处理的伤患,处理完毕,便与他再无干系。
没有盘问来历,没有打听顾阿婆的细节,甚至没有问她接下来有何打算。
这种彻底的、近乎冷漠的“不问”,反而让林晚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些。
她默默站起身,走向西边那间小屋。推开木门,里面只有一张铺着干草的木板床,一张小木桌,积着薄薄的灰尘,但比起炭窑和石穴,已是天堂。
她走到灶边,掀开锅盖,里面是半锅已经微温的、熬得烂熟的野菜粥。
她盛了一碗,坐在灶膛前的小凳上,小口小口地吃着。粥的味道很淡,却让她冰冷的身体一点点暖和过来。
外面,天色渐暗。药庐里,只有老者整理药材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和花猫偶尔的呼噜声。
这里安全吗?她能留下吗?老者到底是什么人?
问题依旧存在,但至少在此刻,在这碗温粥下肚,伤口被妥善处理之后,她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近乎奢侈的安宁。
她将空碗轻轻放在灶台上,走向那间属于她的小屋。
今夜,或许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