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恢复了表面的平静,甚至比之前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默契。林晚不再试图探寻标记背后的故事,也不再为老者的沉默感到不安。她专注于手头的活计,辨认草药,学习炮制,甚至开始尝试着根据老者的只言片语,理解一些简单的药性相生相克之理。
她的身体彻底康复,动作间恢复了少女应有的轻盈,只是眼神深处,那份历经磨砺的沉静与警惕,始终未曾褪去。
老者依旧寡言,但林晚能感觉到,那堵无形的墙似乎薄了一些。他偶尔会在她处理药材手法精进时,微微颔首;在她挑水回来气喘吁吁时,默不作声地递过一碗晾好的水。
这种变化细微如春雨,无声无息。
这天,山间来了访客。
并非通过那条隐秘小径,而是从更常有人走的山路上来。是两个穿着体面、像是镇上来的男人,带着一个面色蜡黄、不断咳嗽的半大孩子。他们是慕名而来,求老者看病的。
老者没有拒绝,将病人引至主屋。林晚自觉地退到西屋,关上门,却能隐约听到外面的对话。
老者的声音平稳,询问病情,检查舌苔脉象。那两位男人的声音则带着恭敬和急切。
“……咳了快一个月了,镇上的大夫看了好几回,药吃了不少,总不见好……”
“……听闻老先生医术高明,特意赶来……”
林晚靠在门边,静静听着。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药庐与外界产生联系。老者看诊开方,语调从容,与平日里那个沉默采药、炮制的身影重叠,却又有些不同。此刻的他,身上带着一种被需要、被倚重的权威感。
突然,那两个男人的谈话声稍微提高了一些,似乎提到了什么。
“……是啊,好不容易才找到您这儿。现在外面不太平,找人也不好找……”
“哦?”老者的声音依旧平淡,像是在随口接话。
“可不是嘛!听说前段时间,隔壁县跑了个重犯,还是个半大孩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关卡设了不少,盘查得紧……”
门内,林晚的呼吸骤然停滞,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涌向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冰凉的恐惧。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重犯……半大孩子……
是冬至!他们还在找他!不,是在找她!他们误以为逃跑的是个“半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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