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脚步又快又轻,像一只被迫离巢的幼兽,凭着本能冲向唯一熟悉的方向。她避开可能有人经过的小径,沿着树林边缘潜行,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分不清是因为奔跑还是恐惧。
越靠近那座院落,她的心揪得越紧。太安静了,连平日偶尔的鸡鸣犬吠都听不到。
矮墙就在眼前。她伏在墙根下,屏息倾听。里面没有任何声响,只有风吹过空荡院子的呜咽。
不再犹豫,她熟门熟路地翻过矮墙,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院子里空无一人,水缸里的水还是满的,是她前天挑的。灶房的门虚掩着,里面冷锅冷灶,没有一丝烟火气。
她的目光立刻投向那扇紧闭的主屋木门。
“阿婆?”她压低声音,试探地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上她的脊椎。她握紧钢筋,一步步靠近主屋,轻轻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光线昏暗的屋内,一股浓重的、苦涩的草药味混杂着某种衰败的气息扑面而来。老太太蜷缩在靠墙的那张旧木板床上,身上盖着那床打满补丁的薄被,一动不动。
林晚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几步冲到床边,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阿婆!”
床上的人似乎被这声音惊动,极其缓慢地、艰难地动了一下,然后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整个人都随着咳嗽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
她还活着!
林晚几乎是扑到床边,手足无措。老太太的脸色是一种不祥的灰败,嘴唇干裂,呼吸急促而微弱,额头上却布满了冷汗。
“水……咳咳……水……”老太太浑浊的眼睛半睁着,意识似乎有些模糊,枯瘦的手无力地在床边摸索。
林晚立刻转身,冲到灶房,舀了一瓢清水,又飞快地跑回来,小心翼翼地托起老太太的头,将水瓢凑到她嘴边。
老太太贪婪地喝了几小口,水流顺着嘴角滑落,浸湿了衣襟。咳嗽稍微平息了一些,她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看清了眼前的人是林晚,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担忧,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你……怎么……”老太太的声音气若游丝。
“你别说话。”林晚打断她,声音涩然。她放下水瓢,伸手探向老太太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她在发高烧。
林晚环顾四周,这屋里除了这张床和一个破旧的木柜,几乎家徒四壁。药罐冷冰冰地放在墙角,里面的药渣已经干涸。她想起老太太平时采药的身影,想起她压抑的咳嗽,想起她日渐憔悴的面容……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残酷的事实:老人病得很重,而且已经独自支撑了太久。
一股巨大的酸楚和无力感涌上林晚心头。这个沉默地给予她庇护的老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正独自走向生命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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