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这样!
林晚猛地站起身。她必须做点什么。
她重新生火烧水,用找到的、仅剩的一点米熬了稀薄的米汤。她拧了湿布巾,一遍遍敷在老太太滚烫的额头上。她清理了药罐,将屋里能找到的、似乎是老太太常备的草药翻找出来,却对着那些干枯的根茎叶片束手无策——她根本不认识,也不知道该如何煎煮。
老太太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清醒时,她会用极微弱的声音指点林晚东西放在哪里;昏睡时,便只剩下痛苦的喘息和呓语。
林晚守在她的床边,看着这张布满皱纹、写满风霜的脸,看着她即使在病痛中也依旧紧抿的、倔强的嘴角。这个老人,用她沉默的方式,在她最黑暗的时刻,为她撑起了一小片得以喘息的天空。而现在,这片天空正在坍塌。
她不能让她就这样孤零零地走。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坚定地出现在林晚的脑海里。什么逃亡,什么危险,在这一刻,都被抛到了脑后。她只知道,眼前这个老人,需要她。
夜幕再次降临。林晚点亮了屋里那盏昏暗的油灯。灯火如豆,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老太太在灯光下缓缓睁开了眼睛,似乎比之前清醒了一些。她看着守在床边的林晚,看着少女脸上无法掩饰的疲惫和担忧,沉默了很久。
“孩子……”她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你……该走了。”
林晚用力摇头,喉咙哽咽,说不出话。
老太太费力地抬起手,指了指墙角那个破旧的木柜:“底下……有个盒子……拿着……走吧……”
林晚没有动,只是紧紧握住老太太那只冰凉枯瘦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正在流逝的生命。
“我不能走。”她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救了我。”
老太太看着她,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融化,那层坚硬的、平静的外壳下,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属于人的脆弱和……牵挂。
她反手握了握林晚的手,力道轻得几乎感觉不到。
“傻孩子……”她叹息般地说了一句,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只是胸口依旧艰难地起伏着。
油灯的光芒跳跃着,将一老一少两个身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仿佛一幅定格了孤独、苦难与微弱温暖的画卷。
炭窑的隐匿结束了。一种新的、更沉重的羁绊,已经悄然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