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光之符文的瞬间,艾伦和罗宾感觉仿佛跌入了一条由纯粹信息和光影构成的湍急河流。周围的景象不再是物质世界,而是无数破碎、闪烁的画面、声音和意念洪流,以超越理解的速度冲刷着他们的意识。
“紧守心神!” 艾伦低喝一声,璀璨的净化之光自他体内涌出,形成一个柔和却坚韧的光罩,将他和罗宾笼罩其中,抵御着信息洪流最直接的冲击。
罗宾闭目凝神,她的“花花果实”能力在意识层面展开,无数微小的、由精神力构成的“眼睛”和“耳朵”在她周围绽放,如同精密的过滤器和解码器,尝试着捕捉、梳理那些混乱的信息碎片。
他们在这记忆的回廊中艰难地前行,如同逆流而上的旅人。
起初,是无数文明的剪影——有的辉煌如恒星,有的奇异如深海,有的庞大如星云……它们诞生、成长、绽放出智慧与文明的光芒,创造出艺术、科技、哲学……生命的可能性在这些画面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这些辉煌的剪影,最终都走向了同一个结局。
冰冷的、无形的“注视”降临。没有警告,没有交流。紧接着,是“肃正协议”那标志性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造物洪流,如同宇宙尺度的瘟疫,淹没一个个星球,将生命、文明、乃至星球本身,都分解成最基础的物质和能量。
毁灭。收割。净化。
同样的过程,在不同的星系,以不同的形式,重复了无数次。绝望的哀嚎、不屈的抗争、最终的沉寂……这些负面情绪如同剧毒的淤泥,试图渗透光罩,侵蚀他们的意志。
“这就是……观测者的‘工作’……” 罗宾的声音在艾伦的意识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即使以她的冷静,直面这宇宙尺度的、系统性的屠杀,也感到了发自灵魂的寒意。
艾伦没有说话,但他的净化之光更加明亮,驱散着那些试图依附上来的绝望意念。他的眼神锐利,继续向前,寻找着更核心的信息。
终于,在击碎了又一波由某个垂死文明最后诅咒形成的意识冲击后,他们抵达了记忆回廊的深处。这里的景象不再是破碎的文明片段,而是一片……绝对的“无”。
并非黑暗,而是连“存在”这个概念都近乎消失的虚无。在这片虚无的中心,漂浮着一些更加古老、更加本质的“信息簇”。
他们“听”到了起源的低语:
【……宇宙之初,秩序与混沌并存……生命,智慧文明,是混沌在秩序温床中孕育的……‘异常果实’……】
【……文明的发展,智慧的跃迁,不断加剧着局部‘熵减’与整体‘熵增’的矛盾……其凝聚的‘可能性’,会扰动宇宙基准参数的稳定……】
【……为确保宇宙宏观结构的永恒与稳定,清除不可控的‘混沌变量’成为必要……‘观测者’被‘基准意识’(可理解为宇宙本身的某种底层规则集合体)授权,执行‘肃正’……】
【……‘净化’并非毁灭,而是……‘回收’与‘格式化’……将偏离轨道的‘可能性’重新归于‘基准’……生命与文明,只是宇宙自我调节过程中……产生的……‘冗余信息’……】
真相,如同冰水,浇灌在两人的意识之上。
观测者,并非某种邪恶的外来入侵者。它们更像是……宇宙的“免疫系统”!
而无数辉煌的文明,包括可能存在的、曾经的月球文明,乃至现在正在挣扎的无数生命……在宇宙这个宏大的尺度下,竟然只是需要被清除的“冗余信息”或“混沌变量”!
这是一种比单纯的“邪恶”更加令人绝望的真相。因为敌人并非某个可以仇恨、可以谈判的对象,而是宇宙运行法则本身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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