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小姐差点就醒不过来了,嬷嬷去求王爷救你,也被夫人和二小姐拦着,嬷嬷在王爷院子跪了两天,也没见到王爷。”
小翠端来温水,喂小姐喝了一口,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小姐,你要快点好起来啊,嬷嬷听夫人屋里的丫鬟说,她们都盼着你醒不过来呢,要是死了,就丢去乱葬岗。
这具身体太弱了,南木实在是撑不住,在小翠还在细细念时,南木又沉沉进入了混沌的梦乡。
南木的意识像是陷在灌满铅的棉絮里,这具身体弱得像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的疼,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她能感觉到自己在飘,却又被牢牢困在这具躯壳里,像只被蛛网缠住的蝶,挣扎一下都耗尽了力气。
不知又昏睡了多少个日夜,窗外的梧桐叶落尽了,寒风卷着雪籽敲打着窗棂,发出细碎的声响。
南木的意识突然有了一丝清明 —— 她又能听见声音了。
先是小翠压抑的啜泣,像只受伤的小兽,断断续续地在耳边磨着:“小姐…… 你醒醒啊…… 你睁睁眼睛看看奴婢……”
指尖有微凉的触感落在她手背上,是小翠的眼泪,“你前儿还跟我说过话呢…… 你还喝了奴婢喂的水…… 你不能骗奴婢啊……”
“项嬷嬷,您再摸摸,小姐的手还有点温呢…… 她前儿真醒了,奴婢没说谎……”
一个苍老却温和的声音响起,“嗯,我信你,我们小姐命大福大,一定会挺过来的”。
她的手轻轻覆在南木的额上,带着粗糙的暖意:小翠,你去拖住张嬷嬷,拦着别让她进屋,再拖拖,总能有法子的。”
“拖?怎么拖?” 尖利的女声像冰锥子扎进来,张嬷嬷的身影已立在门口。
“夫人说了,今儿再没气,就直接抬去乱葬岗!一个痴傻的病秧子,占着院子浪费炭火,早就该清理了!”
“张嬷嬷!” 项嬷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护崽般的急切,“三小姐好歹是王爷的血脉,怎能说扔就扔?大夫不是说还没断气吗?”
小翠冲到门口,咚的一声跪下:“张嬷嬷,求求你和夫人说说,别送小姐去乱葬岗,小姐没死,小姐真的醒来过!还跟奴婢说过话的!奴婢听得真真的!她还喝了两次水呢,用那只白瓷小碗,喝了小半碗!”
“哼,怕不是你做梦呢。” 张嬷嬷的声音里满是讥讽,“大夫都说脉息都快摸不着了,不是没气是什么?依我看,早该抬去乱葬岗了,省得在府里碍眼。”
“不许你这么说小姐!” 小翠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都在发抖,“小姐没死!她只是睡着了!她会醒的!”
张嬷嬷冷笑一声,抬脚就往里闯。
“你不能碰小姐!” 小翠猛地扑过去挡在床前,瘦小的身子像株倔强的芦苇,“小姐会醒的!她只是病了,睡着了!”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屋里炸开,南木的意识猛地一抽。她 “听” 到小翠被打得倒在地上,咚的一声好响。
“不知死活的贱婢!” 张嬷嬷扬着手,三角眼里满是狠戾,“夫人的吩咐,由不得你!”
说完示意身后跟着的婆子就要动手去拉床上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