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太需要静下心来,好好理一下这一团乱麻的思绪了。
这具身体的记忆像是被什么封存了一样,完全连贯不起来。
并且只要一进入回忆,脑袋就嗡嗡的痛。
一个才十五岁,正值花季青春飞扬的年龄,这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
张嬷嬷看着现在的南木,心里莫名发虚。
再不济人家也是正经的主子,她原是奉了夫人的命来看看,若是真没气了就赶紧处理掉,没成想撞上这么一出。
这三小姐醒得蹊跷,动手更蹊跷,保不齐是撞了什么邪祟。
“你…… 你等着!” 张嬷嬷撂下句狠话,对着身后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咱们走!回禀夫人去!”
两个婆子本就被刚才那记耳光吓住了,此刻巴不得赶紧离开这晦气地方,忙不迭地跟着张嬷嬷灰溜溜的跑了!
院子里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南木紧绷的脊背才猛地垮了下来。她刚才那股子气势全是硬撑的,此刻只觉得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疲惫。
她抬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眼前阵阵发黑,连带着呼吸都急促起来。
“小姐!您没事吧?” 小翠刚给昏迷着的项嬷嬷喂了点温水,又将自己的破被子也抱来给嬷嬷盖好,见小姐脸色煞白,吓得赶紧跑过来。
南木摆了摆手,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没事…… 就是有点累……” 她挣扎着想再嘱咐几句,眼皮却重得像坠了铅,“我睡会儿……”
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天大地大,睡觉养身体最大。意识再次沉入黑暗,却没了先前的混沌。
这一次,南木在一个暖洋洋的梦里。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的农庄,田埂上长满了绿油油的庄稼,玉米秆挺拔如剑,豆荚饱满得快要炸开,远处的稻田翻着金浪,风一吹,送来满鼻的清香。
田边有一汪清泉,泉水清澈见底,水底的鹅卵石圆润光滑,阳光透过水面,碎成一片晃动的金斑。
南木顺着田埂往前走,脚下的泥土松软湿润,带着阳光的味道。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像是回到了许久未见的故乡。
走得渴了,她便在泉边蹲下,双手掬起一捧泉水。
泉水入口甘甜清冽,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化作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里游走。
那感觉太舒服了,像是干涸的土地遇上了甘霖,又像是堵塞的河道突然畅通,连带着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下来。
她忍不住又喝了几口,直到肚子里暖暖的。
南木蹲在泉边,看水底的光斑在自己脸上晃。
忽然,头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颅骨里钻出来,疼得她猛地按住天灵盖,指尖触到三个硬硬的凸起,扎得指腹发麻。
她心里一紧,借着泉水的倒影仔细去看 —— 那水面虽不如铜镜清晰,却能模糊瞧见,自己头顶百会穴的位置,竟竖着三根银晃晃的针!
针身细如发丝,此时露在外面的部分约有三指长,针尖泛着冷光。
“这是……” 南木的呼吸顿住了。
她想起原主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总是莫名的头痛,有时会突然说不出话,反应比旁人慢半拍,府里的人都当她是病痴傻了,连大夫来看了,也只说是 “心窍闭塞”。
可这三根针…… 怎么看都不像是天生该长在脑子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