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名叫苏恒,四十有五,生得英俊不凡,在京城勋贵里算得上传奇。
苏家本在大楚国南边临州府,苏恒三岁那年他爹染了时疫去了,寡母蒋氏靠缝补浆洗拉扯他长大,日子过得像浸在黄连水里。
别家孩子背着书包去私塾时,他正蹲在药铺门口捡别人丢的药渣,指望能认出几味草药,给咳嗽的娘煎水喝。
十三岁那年,他在巷口帮人搬货,撞见南木的外公南鹤龄行医至此,钱财被抢。
南鹤龄是临州府出了名的大夫,人称南圣手,一把脉就能断人生死,此刻却被几个泼皮推搡得踉跄。
当时才十三岁的苏恒血气方刚,拿着扁担就冲上去,三拳两脚把泼皮打跑了。
随后,他掸着身上的灰要走,却被南鹤龄叫住。
“少年人,身手不错。” 南鹤龄打量着他,见他虽衣衫褴褛,眼神却亮得像星子。
“老夫观你骨相清奇,是块习武的料,可惜了。”
苏恒抿着唇没说话,他知道 “可惜” 是什么意思 —— 习武要拜师,要银子,要药材养身,这些他都没有。
那时南圣手已年过五十,膝下只有刚满三岁的女儿南依,小南依生得粉雕玉琢,人见人爱。
或许是怜悯,或许是缘分,南圣手竟对苏恒上了心,不仅将他和寡母带回府中,留他在药铺打杂,管吃管住,还时常给他熬些壮骨的汤药。
南圣手心想着自己只有一女,将来总得有人护着,有心招苏恒为义子。
一日,南鹤龄看着在院里扎马步的苏恒,思考良久后郑重开口,“小恒,我收你为义子吧,将来替我护着你师妹南依,如何?”
苏恒 “咚” 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发颤:“义父在上,孩儿苏恒,定护南依妹妹一生周全。”
可是,晚上苏恒将认南圣手为义父之事禀明母亲时,精明的蒋氏却有着更长远的打算。
这些日子,穷怕了的蒋氏突然过上了富足安稳的生活,她不想失去这一切,她想得到更多。
而南家家财万贯却无子,只有一名三岁的幼女,财富迷人眼啊,这不,蒋氏早就打起了如意算盘。
义子不一定能继承南家的家产,但如果是上门女婿,有了孩子,那南家的家产就都是他苏家的了。
母子俩一合计,第二天,蒋氏带着苏恒跪在南家主院,请求让苏恒入赘南家,承续南家香火。
义子变女婿,本就非常看好苏恒的南鹤龄哪有不同意的,就这样,两家换了庚贴,定了儿女亲事。
一个月后,南鹤龄就把苏恒送进了临州府最好的武馆,学费、拜师礼全给他备齐。
苏恒肯拼,别人练一个时辰,他练三个时辰,身上的伤好了又添,却从没想过退。
南鹤龄看在眼里,很是满意,想着习武之人要建功立业,就得去军中历练。
南鹤龄为了让苏恒放心去军中,给蒋氏配了独立的院子,配了丫鬟婆子照顾。
又托老友 —— 当时镇守边关的王将军,给苏恒在军中谋了个差事。
“去奔前途吧,” 南鹤龄塞给他一包银子和丹药。
“男人的本事,得在战场上挣。” 苏恒走的那年,南依刚满五岁,被奶娘抱在门口送行,小手里攥着块糖,开心地喊着 “恒哥哥,给你糖”。
他把糖揣进怀里,摸着南依的头:“乖,等我回来!”转身走进了漫天风沙里。 这一去,便是十年。
十年里,苏恒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凭着一股子狠劲和南鹤龄托人送来的兵法孤本,从大头兵熬成了校尉,又成了将军。
十年,他收复了被南越侵占多年的三州失地,班师回朝那天,百姓沿街跪迎,圣上龙颜大悦,当场封他为镇南王,赐了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