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荣光背后,总藏着不为人知的褶皱。
从军第五年,他在边关娶了第一个夫人柳轻瑶,是军中一名校尉的女儿,校尉帮他打通了不少军中关节,更重要的是校尉有个妹妹在京城当皇子妃。
第八年,又纳了二房沈玉薇,是军需官的侄女,因军需官掌管着粮草账目。
等他成了镇南王,府里已有二女二子,个个都被养得伶俐。
苏恒被封镇南王后,志得意满,将母亲蒋氏接回京中,同时向南家提亲纳聘,再不提入赘南家之事。
心痛女儿的南鹤龄本想反悔,无奈此时苏恒大权在握且拿着婚书。
十五岁的南依,眉不描而黛,像远山含雾,轻轻一抹便晕开三分韵致;眼如秋水,瞳仁是极深的墨色,藏着星子,眨动时似有流萤掠过,顾盼间,竟比檐角那串水晶灯还要亮几分。
鼻梁秀挺,却不带半分凌厉,反倒像玉匠精心磨过,从山根到鼻尖,弧度柔和得恰好。
樱粉的唇,不笑时抿成一道浅浅的弧,像含着半颗未化的胭脂雪;笑起来便弯成新月,露出一点点贝齿,甜得让廊下的茉莉都似失了香气。
穿件月白绫裙,裙摆随着晚风轻轻漾,衬得腰肢不盈一握。
抬手拢鬓发时,皓腕如藕,指尖似葱,连袖口垂落的银线流苏,都似是被她的肤色映得更亮了。
眉眼间全是说不尽的温婉,却又带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清贵,让人望之便心生珍重。
三个月后,苏家八抬大轿把南依娶进了王府,苏恒还算拎得清,对外宣布南依为镇南王妃,苏家当家主母。
红盖头下,南依轻声问他:“恒哥哥,你还记得当年门口的糖吗?”
苏恒握着她的手,喉头滚动,只说了句:“记得。”
南依是高贵的,可从小锦衣玉食在父亲保护下长大的小公主,那知人心的险恶,她根本斗不过先她进门的二房夫人。
南家好好的一个女儿,二年不到就被各种莫名的刁难、搓磨成病秧子。
在连落了二胎后,南圣手只好来苏府亲自照看女儿,婚后第三年,南依终于生下了南木。
生产那天,她血崩不止,南鹤龄守在产房外,头发一夜全白。
虽然母女平安,但南依元气大伤,从此病病恹恹。
南鹤龄给孩子取名 “木”,说希望她像草木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只是南木在王府女儿中的排行,已是第三。
上面有两个姐姐苏漪、苏璃,两个哥哥苏琰、苏砚,都是妾室所生,但早就在府里扎下了根。
南依身子弱,常年卧病,心又太善良,总是想着退一步海宽天空,在这个暗潮汹涌的王府,她根本就护不住女儿,南木便成了府里最不起眼的存在,像株长在墙角的野草,默默承受着风吹雨打。
此时,苏恒又陆续纳了几房小妾,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南依母女的死活。
南木三岁时,南依突然病情加重病逝,随后,苏恒抬了二夫人为主母。
从此,小南木便如浮萍,在府中任人欺负。
好在还有外公护着,南木五岁时,苏恒同意让南木回南府并承继南家香火。
南木十二岁那年,外公突然病逝,苏家名正言顺接回女儿并吞下南家全部家产。
从五岁到十二岁,在外公身边是南木童年里最幸福的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