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小姐痴傻,没人知道她有多心痛,自己挨打受饿,没少偷偷给西跨院送东西,心里总是记挂着自家小姐。
此刻听见这话,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却不敢哭出声,只是捂着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哭啥呀,该笑才对!” 小翠也红了眼,却用力拍了拍小意的背,“小姐让我给你带话,让你辞去绣坊的差事。”
小翠将南木的原话原原本本转达给小意,又拍了拍怀里包着的金锭子。
小意抹了把泪,用力点头,声音哽咽却坚定:“好!你等着,我这就去跟掌柜辞工!”
她转身就往绣坊前堂走,步子又快又急。
掌柜正在盘账,见她进来,抬头道:“小意,昨儿那批嫁妆绣品得赶工,你……”
“掌柜的,对不起,我要辞工。” 小意打断他,眼睛还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尽量说得平静。
“刚刚我老乡捎信来,说我娘病得厉害,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让我赶紧回去。”
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那焦急又悲痛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信以为真。
掌柜的皱了皱眉,却也不好强留,毕竟 “孝道” 大过天。他让账房结了工钱,又客套了几句。
小意谢过掌柜,揣着工钱,就进去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袱,,出来跟着小翠快步离开了绣坊。
“现在去哪?” 小翠问。
“牙行。” 小意抹掉眼泪,眼神变得坚定,“小姐要在外面立足,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牙行里,一名年过半百的老掌柜正捧着个紫砂壶,慢悠悠地啜着茶。
见两人进来,尤其是看到小意虽穿着粗布衣裙,却举止沉稳,不像寻常丫鬟,便客气地说:“敝人姓郭,二位是想租房、买院还是买人?”
“郭掌柜是吧,我们买院也买人。” 小意开门见山,从包袱里摸出一角碎银,这是刚结的工钱,放在桌上推给郭掌柜。
“我家东家在外地任职,最近家中小姐要来京城小住,想在这一带找一处幽静些的三进院子,不要太大,精致就好,再添几个死契的下人。”
掌柜的眼睛亮了亮,这年头京城大不如以前繁荣,房子没人要,有时一月也做不成一单生意,这一下就来了一单大生意,掌柜心里别提多高兴。
倒是走投无路卖身的人多了,挑几名下人不难。
郭掌柜收下碎银,连忙起身,客气地领着两人往内堂走。
郭掌柜喊来小二,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小二一溜烟的跑了。
郭掌柜转身笑眯眯的对小意她们说,“巧了!西大街中段前不久收了处院子,三进的格局,带个小花园,里面亭台楼阁都有,最是清静。离这里也就一里地不到,正合适!”
小意立即要求郭掌柜带她们去看院子。
那院子果然如其所说,朱漆大门虽不张扬,却透着雅致,推门进去,一进是门房、会客厅和客房,旁边是一排下人房。
中间一个月亮门通二进院,迎面是个小小的影壁,上面爬着绿藤,转过影壁,正房、厢房、花园一应俱全,虽有些落尘,却看得出原本打理得极好。
最后面还有一个水塘,有些枯死的荷叶飘在上面,再后是一个树木茂盛的练武场,显然原房主是习武之家。
“就这儿了。” 小意走到花园的葡萄架下,抬头望了望,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落在青石板上,像碎金般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