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掌柜。” 南木接过银钱和点心,与王掌柜道别,上了马车离去。
出了城,和前面的人汇合,这一行有二十九人。
南木完全是宁公子装扮,大家也改口称“公子或宁公子!”
黑羽将人分成三队,相距百米,将马车围在中间。
柳飘飘本要骑马,被南木安排坐在另一辆满载物资的马车上。
出城不久,道路渐渐崎岖,起初还是平整的官道,走了一日,便入了山区。
今天,正是大年三十,是南木穿越到这具身体过的第一个新年。
天公不作美,刚放晴的天又阴了下来,不多时,便下起雨夹雪,雪粒夹着寒风,打在车厢的棉帘上,发出 “噼啪” 的声响。
黑羽将马车赶得很稳,尽量避开坑洼。
车厢里,小翠和白芷正借着昏暗的光线整理着带来的药材,南木将一张泛黄的舆图摊在马车案几上,炭炉的热气熏得图边角微微卷曲。
她指尖划过图上的墨线,从京城出发,向北延伸出一条蜿蜒的轨迹,沿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那是她根据暗影阁情报,结合黑羽口述整理的北行全图。从京城到宁古塔,全程四千七百里,按古代骑马的脚程,最快也得五十天。
自京城出发向北,第一程便是过永定河。寒冬时节,河面冻得结实,冰层厚逾尺许,能承车马,却也常有冰裂之声,如闷雷滚过,惊得行人心头发紧。
过了永定河,便是顺天府地界。府城通州是大楚重镇,此地乃漕运起点。
再向北行三日,入蓟州府境。黑风岭是必经之险,岭上黑石嶙峋,风雪常年不歇,最窄处仅容一车通行,崖下是深不见底的雪谷,常有山匪出没。
过了黑风岭,地势渐缓,蓟州府城便坐落在一片开阔的河谷中,城外有蓟运河蜿蜒,此时河面冰封。
出蓟州,便入平州地界。平州多山,其中狼牙山最为险峻,山形如狼牙交错,峰顶常年积雪,远远望去如白银堆砌。
过平州向北,便是长城关隘 —— 喜峰口。此处城墙依山而建,青砖在风雪侵蚀下泛着青黑,垛口间的积雪半融半冻,结着厚厚的冰壳。
再向北,便到了滦州。州城不大,地处要道,每隔数里便有一座烽火台,残垣断壁上覆着雪,像苍老的巨兽伏在荒原上。
出滦州,行至锦州府,已是北地深处。这里的冬天来得更早,雪也更大,往往没过膝盖,车马行过,留下深深的辙痕,很快又被新雪填满。
过锦州向北,便是辽东都司地界,最后一站是辽阳府。此地离宁古塔已不远,气候愈发苦寒,呼气成霜,滴水成冰,连最耐寒的松柏都裹着厚厚的雪,成了一座座冰雕。
从辽阳府再向东北行,便是茫茫雪原,通向那座冰封的—— 宁古塔。
这里的雪更大,天地间一片苍茫。
这一路向北,从京城的繁华到北地的苦寒,经府州、越山岭、涉冰河,寒冬如影随形,每一步都踏在危险的悬崖。
现在天气如此恶劣,北边更是冰封千里,只怕还要延长行程。
在这个新年里,一行人风雨兼程走了两天,路上也没什么行人,偶尔看到路边雪地上跪着的乞讨者,南木总是丢下一包热馒头或一件棉衣,一包救命的药,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