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掀帘望去,只见冰河上已有几辆车马在行走,车轮碾过冰层,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偶尔还夹杂着冰裂的脆响,听得人心头发紧。
靠近岸边一处开阔地,冰层稍薄,能隐约看到下面流动的河水,像一条墨色的带子在冰下蜿蜒。
“这冰能经得住咱们的马车?” 小翠缩在棉帘后,看着那薄薄一层冰,满脸担忧。
“放心,” 黑羽拍了拍车辕,“永定河每年腊月中旬就冻实了,冰层厚逾尺许,有人凿过冰眼查验,别说马车,就是行兵布阵都承得住。”
话虽如此,他还是从车厢后取下几捆粗麻绳,仔细缠在马的蹄子上,“加上这个,防滑。”
再在每个人身上捆一圈麻绳,前后相连,防止有人掉入冰窖。
一行人牵着马按梯队将马车围在中间前行,但南木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和小翠、白芷下车,跟着马车走在队伍中间。
刚踏上冰面的那一刻,马车微微一晃,小翠吓得抓紧了南木的衣袖。
南木却一脸淡定,虽然心中也慌得不行。
在现代南木可是南方人,哪见识过冰河,何况还是安全措施如此落后的古代。
南木目光扫过冰面 —— 冰层上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像老人脸上的皱纹,那是冻裂后又重新冻合的痕迹,反而让冰层更显结实。
河面上风很大,卷着雪沫子打在人脸上,生疼。
远处的车马行得极慢,车夫们都勒着缰绳,嘴里不停吆喝着,让马匹保持匀速,生怕走快了引发冰裂。
“看那边。” 小翠指着远处一座冰桥,那里立着几个木桩,上面挂着红灯笼,虽被风雪吹得歪歪斜斜,却透着几分年节的暖意。
“那是官府设的标记,说木桩不倒,冰河就安全。”黑羽解释。
南木顺着小翠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几个裹着棉袄的兵士在木桩旁走动,手里拿着长杆,时不时往冰面上戳几下,想来是在检查冰层状况。
行至冰河中段,风势最烈,吹得马车都有些摇晃,冰面本就滑,人都有些站不稳。
南木想起现代滑冰动作,对小翠和白芷说,“身子不要站起来,微蹲,往前滑”。
黑羽紧紧攥着缰绳,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警惕地盯着前方。突然,“咔嚓” 一声脆响从车轮下传来,清晰得吓人。
“怎么了?” 小翠的声音都带了颤音。
“没事,是冰面正常的冻裂声。” 黑羽沉声道,同时放缓速度,让马车尽量平稳地驶过那片区域。
南木低头细看,只见冰层上确实多了一道细缝,却并未扩大,很快便被新的积雪覆盖。
过了中段,离北岸越来越近,冰面上的车马也渐渐多了起来。
有百姓推着独轮车从身边经过,车上堆着冻得硬邦邦的鱼。
马车终于驶离冰面,踏上北岸的土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仿佛刚从一场无形的考验中脱身。
小翠揉着冻得发红的鼻尖,看着身后的冰河,小姑娘嘴硬,不愿服输,小声道:“这冰河看着吓人,走过来了也没那么可怕。”
过了永定河,就是顺天府地界,离府城通州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