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密室里,烛火被风刮得直晃,把柳如烟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张牙舞爪的鬼。她捧着个玉盒,手抖得厉害,盒盖一打开,那只魂蝶右翅的黑斑已经漫到了翅根,边缘卷得像被火烧过的纸。
“它快不行了。” 柳如烟的声音发颤,蝶翅上的黑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
林小满没说话,从仙府灵泉舀了滴泉水,轻轻滴在蝶身上。水珠滚过黑斑时 “滋” 地响了声,魂蝶猛地抽搐一下,翅膀突然张开 —— 模糊的画面在蝶翅上闪了闪。
昏黄的灯笼照着条窄巷,赌坊后门站着两个人。穿灰袍的瘦子袖口滑下来点,手腕上的紫黑纹路跟巷子里那几个弟子的一模一样。
“黑市东三巷,子时。” 柳如烟盯着画面里那瘦子的袖口,“他戴的玉坠,是赵家旁系的断云纹 —— 只有赵家人有这东西。”
“赵三。” 林小满冷笑出声,指节捏得发白,“当年赵无极被废时,这小子跪着爬过来,磕得头破血流求我留他一命。我说可以,但得把赵家的暗线全交出来。他交了九成,藏了一成 —— 现在,该补全了。”
他转身从柜里翻出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道袍,往脸上抹了把易容粉,瞬间从挺拔的少主变成个缩着脖子的街头混混。
“你不去?” 柳如烟问。
“去。” 他把裂空古剑藏进袖中,剑鞘贴着肋骨,凉得人清醒,“但不能让他们知道是我。”
子时的黑市东三巷,赌坊的喧嚣能掀翻屋顶。骰子撞碗的脆响、醉汉的吆喝、灵石碰撞的叮当声混在一起,把巷子塞得满满当当。林小满缩在角落,面前摆着碗劣质灵酒,酒液浑得像泥水,可他的眼睛亮得跟鹰隼似的,把来往的人影扫了个遍。
不用找,赵三自己送上门了。
那家伙穿了件绸衫,却坐立不安,手指在桌上敲得飞快,手腕上的断云纹玉坠露了半截。他时不时摸下腰间的钱袋,喉结滚来滚去,像是怕钱长腿跑了。
林小满嘴角勾了勾,指尖在酒碗边轻轻一叩。一缕剑气跟头发丝似的钻出去,贴着地面滑到赵三的钱袋底下 —— 那是他刚练的 “听风丝”,能把方圆十丈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没过多久,赵三突然起身,跟做贼似的溜出赌坊。林小满跟上时,听见他兜里的玉佩 “叮当” 响,混着一阵细碎的磨牙声 —— 看来这小子紧张得快咬碎后槽牙了。
后巷暗得很,只有远处挂着盏破灯笼,光线下的墙跟浸了血似的。赵三靠着墙,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对面站着个黑袍人,连指尖都裹在布里,只能看见双闪着绿光的眼睛。
“东西带来了?” 黑袍人的声音像砂纸磨木头,刮得人耳朵疼。
“蚀心散三钱,纯度九成。” 赵三的声音发虚,“但你要的百人精血…… 林家看得太严,我只弄到三十个外门弟子的血引。”
“够了。” 黑袍人接过布包,声音里透着股兴奋,“血尊说了,只要祭炼开始,少主就能突破。等他出来,第一个就把林小满挫骨扬灰!”
林小满藏在墙后,指尖的听风丝抖了抖 —— 全听见了。
他没动,还在等。
果然,黑袍人临走前突然说:“令牌交半,事成再给另一半。”
赵三哆嗦着从怀里摸出半块黑铁牌,刚递过去,林小满动了。
听风丝猛地一震,他像道影子窜出去,裂空古剑还没出鞘,掌心雷符 “啪” 地拍在赵三后颈。那家伙连哼都没哼,脸朝下摔在地上,溅起的尘土里混着股尿骚味。
黑袍人反应倒快,转身就往屋顶窜。林小满没追 —— 活口比跑了的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