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把剑插进土里，靠这股支撑才没倒下。右手已经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血和汗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焦黑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嗤”声。
他喘了口气，喉咙火辣辣地疼，像被粗糙的砂纸磨过，每吸一口气都带着血腥味。仙府里的灵力还在经脉中流动，但慢得像从枯井里抽水，连维持最基本的护体屏障都有些吃力。
正准备拔剑再战，对面军阵突然分开一条路。
一个穿黑袍的老者走了出来。他的脚离地半寸，仿佛踩着看不见的台阶。他一句话没说，可光是站在那里，空气就像冻住了一样，压得人胸口发慌。
联军前排的人齐刷刷后退十步，有人脚下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林小满瞳孔一缩。
金丹威压——而且不是普通的金丹！这股压迫感比之前遇到的所有敌人都更强、更纯粹。他立刻明白过来：前面那些拼命冲杀的士兵，根本就是诱饵，目的就是把他拖到极限，好让这个真正的杀手登场。
“厉无咎……”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曾在缴获的玉简上看过，北域三城血案的凶手，靠献祭上千人突破境界，手段残忍，专修血炼邪术。
现在，这个人就站在他面前，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冷笑。
林小满咬破舌尖，血腥味瞬间冲上头顶。他猛地抽出裂空古剑，横在胸前，强行把最后一丝时间加速的力量灌入心脉。视线短暂清晰了一瞬，身体却像要撕裂般剧痛。
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不用对方动手，他自己就得倒下。
可还没来得及调整呼吸，厉无咎抬手就是一掌。
没有念咒，也没有蓄力，空中直接凝出一只血红色的巨大掌印，足有一丈多宽，呼啸着拍向中军旗台。
“轰！”
旗杆炸成碎片，三名执旗弟子连惨叫都没发出，整个人就被轰成血雾。碎布和残肢四处飞溅，染红了半边战场。
右翼开始动摇，有士兵转身就想逃跑。
“退后者——斩！”林小满嘶吼出声，声音裹着灵力炸开，像惊雷劈进每个人耳朵。同时左手狠狠按在戒指上，强行抽出了仙府深处最后一丝本源之力。一道淡金色光幕瞬间撑起，挡住了紧随其后的第二波血浪冲击。
光幕剧烈晃动，几乎当场破碎。
但他撑住了。
全场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高台上传来一声清亮的喝声：“共生死，同进退！”
一枚金符炸开，苏婉儿的声音响彻战场。那是林家与苏家结盟时立下的誓言录音，此刻被她用秘法重现，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进人心。
几个原本想撤的修士脚步一顿，重新握紧了武器。
林小满没回头，但他知道她在做什么。
他也清楚，不能再一个人硬扛了。
刚想迈步迎敌，一道剑影忽然挡在他身前。
慕容雪落地，长剑斜指地面，冷冷道：“你刚才那副样子，跟条瘸狗差不多，还想往前冲？”
他一愣，刚想反驳，苏婉儿的声音又从高台传来：“这敌人不是普通金丹，单打独斗必败无疑。你现在不是统帅，是主心骨，你倒了，全军就完了。”
话音未落，识海里传来一阵微弱波动。
柳如烟的魂丝在仙府内轻轻震颤，传过来一句话：“我……还在。”
林小满喉头一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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