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信心满满道:“放心便是!看我明日帮知许猎一对最雄健的灰雁,保管凌娘子挑不出半分不是,还要夸知许有眼光。”
几人说说笑笑,马蹄声轻快,行至岔路口时,便各自拱手作别,催马往自家方向去了。
次日辰时,薄雾尚未褪尽,汴西湖畔已迎来了早到的身影。
杜明夷与沈清晏并肩立在柳下,湖面粼粼波光映着芦苇青影,水汽混着草木清香漫过来,倒比城里凉爽了许多。
杜明夷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腰间猎弓的纹理,嘴角噙着惯有的散漫笑意:“景明哥他们倒是从容,辰时都过了还没到。”
他今日换了身梅青色劲装,褪去了平日的纨绔气,却依旧带着几分玩世不恭,仿佛此行不是为了猎雁,反倒像是来湖边散心一般。
沈清晏靠在柳树上,手里把玩着一片柳叶,慢悠悠道:“急什么?昨日在林子里瞎转悠半日,连雁影都没瞧见?今日有景昭哥他们,定能遂了你的愿。”
“啧,”杜明夷瞥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沈小郎君倒是记仇,不过是昨日走了些冤枉路,也值当你念叨到今日?”
两人正斗着嘴,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夹杂着清朗的笑语。沈清晏抬眼望去,笑道:“说曹操曹操到,景明哥他们来了,知许也来了。”
只见景明、景昭在前,知许骑马跟在后面,三人皆是一身劲装,背上挎着猎弓,瞧着便是熟稔涉猎的模样。
知许虽性子素来温润内敛,瞧见杜明夷与沈清晏,勒住马颔首道:“明夷哥、清晏哥,倒是让你们久等了。”
“不迟,”杜明夷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昨日递话时还怕你抽不开身,舅母没让你多费心思在聘礼琐事上?”
知许轻声道:“娘知晓今日要为聘礼猎取物件,也说亲自来才显诚心,父亲还让我多向几位哥哥学学涉猎的门道,也能多些历练。”
景昭翻身下马,活动了一下筋骨,笑道:“这汴西湖畔的芦苇荡,原就是水禽聚集之地,比林子里靠谱多了。昨日你们找错了地方,自是一无所获。”
沈清晏轻咳一声,慢悠悠道:“我昨日便觉得林子不妥,只是杜明夷偏不听劝。今日有景昭哥指点,自然能少走些弯路。”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景明拍了拍沈清晏的肩膀:“你这性子,倒是一点没变。不说这些,先让侍从安置马匹,再往芦苇荡那边去。”
说话间,身后跟着的几个侍从连忙上前,接过几人手中的马缰。
牵着往附近的柳荫下走去,又取出带来的食盒、茶水,在树荫下摆好,才退到一旁等候。
几人沿着湖畔小径往芦苇荡走去,湖面水汽氤氲,带着几分清凉,驱散了不少暑气。
知许走在后面,目光落在岸边丛生的水草上,偶尔弯腰拨弄一下,神色间带着几分沉静的好奇。
知许连忙点头,收敛心神,快步跟上众人的脚步。杜明夷走在最前面,看似漫不经心,目光却时不时扫过芦苇荡深处,倒也有几分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