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岫在回廊下早已等得不耐烦,见姐姐回来便拉着她到一旁:“如何?我教你的‘欲擒故纵’管用吧?”
谢云渺点了点头,脸上泛起红晕。谢云岫越发得意:“我就说这法子好使!可惜我还没心上人,不然定能手到擒来。”
“休得胡说!这是在外面,仔细被人听了去笑话。”谢云渺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目光扫过往来的宾客与仆从,语气带了些疑惑,“怎不见晴儿?这般热闹的场合,她素来爱凑趣的。”
谢云岫了然一笑:“还能在哪?定是在新房陪新嫂嫂呢。她几个哥哥成亲,哪回不是她去镇场子?”
果不其然,新房内的望晴正指挥丫鬟摆吃食。凌霜端坐床沿,脊背挺得笔直握着团扇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她久在军营,这般规规矩矩做新妇的模样,实在有些不惯。
望晴将一碗杨梅渴水推到她面前,声音轻快:“嫂嫂快用些,从清晨梳洗到现在,水米未进,定是饿坏了。
规矩先放一旁,这是舅母特意吩咐的,我的几个嫂嫂进来时,也都是这样自在吃喝的。”
凌霜抬眼,与身侧丫鬟交换了个眼神,来时凌府夫人还反复叮嘱,新妇须等新郎官入房后方能动食,万万不可失了体面,没想到折府竟这般体恤。
丫鬟见凌霜眼中闪过一丝松动,悄悄朝她点了点头。
凌霜接过汤碗,指尖触到瓷碗的凉意,紧绷的肩线稍稍放松,温婉一笑:“多谢杨娘子。”
“嫂嫂唤我晴儿便是。”望晴挨着她坐下,麻利地给她布了一筷子清爽的凉拌藕丝,“我特意留着肚子没 用晚膳,就是要陪嫂嫂好好用一顿。
这四喜丸子,是厨娘按三姨母的方子做的,入口即化;还有这笋尖烧肉,鲜得很。你都快尝尝,咱们边吃边说。”
有望晴在旁说着家常,凌霜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连带着胃口也好了不少。
两人慢酌细谈,待桌上菜肴见了底,望晴看了眼窗外天色,起身笑道:“嫂嫂,时辰差不多了,叫丫鬟进来收拾了吧。”
说着便扬声唤门外的丫鬟进来,手脚麻利地撤下碗筷、擦净桌面。
忙完这一切,她立在一旁,温声道:“嫂嫂且歇片刻,知许哥过会子该回来了。”
她刚带着丫鬟轻手轻脚地出门,没半盏茶的功夫,就见杨知许被侍从扶着进来,脸上还带着未散的酒气。
凌霜忙上前,先扶着杨知许在桌边坐定,又接过侍从端来的醒酒汤,用银勺舀起少许试了试温度,才递到他唇边。
知许饮下后,片刻便清醒了大半,抬眼便撞进凌霜含笑的眼眸。她正近在咫尺地望着自己,眼底满是关切。
他心头一暖,反手握住凌霜的手,笑道:“娘子这般看着我,是想我了?”
凌霜眼中带着几分讶异:“晴儿可真厉害!不仅陪我说话解闷,连你回来的时辰都算得这般准,她刚走你就到了,竟是分毫不差。”
知许无奈一笑,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碎发:“前两个哥哥成亲时,姑母们怕新嫂嫂初来乍到拘束,便让她去陪着说话解闷,一来二去倒练出了这眼力见。”
他轻轻将凌霜抱起,脚步稳当得很,眼尾带着酒意的泛红,语气却格外认真:“娘子,我们该安置了。”床幕缓缓垂下,将满室温馨拢在其中。